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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九向他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蘆柴棒會意,便信心十足的走進了公堂!
蘆柴棒被兩班衙役按下,雙膝跪倒,他抬頭一看,見鍾大人神情威嚴的坐在高台上,孫科側位坐在左相,而龍大坐在台下右側。
他剛要在繼續觀看,忽聽得驚堂木啪的一響,鍾彬坐在高台之上,十分嚴肅的高聲問道:「蘆柴棒,你可知罪?」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審案
蘆柴棒聽聞鍾彬問話,吊梢眉微微上挑,乾癟的胸脯作勢一挺,三角眼射出不解的光芒,用尖啞的嗓子回道:「敢問大人,小人所犯何醉?」
鍾彬疾言厲色道:「你無惡不作,濫殺無辜,為何無緣無故,對龍二行殘忍之事,將他手足砍斷?你給本官從實招來,不然,棍棒伺候!」
雖然早晨他得到了陳小九的好消息,可是,他的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像蘆柴棒這種下九流的貨色,他從內心是瞧不起的,這種人,嘴巴沒毛,辦事不牢,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再說得難聽點,蘆柴棒的話與放屁能有什麼區別?
可是,就在他剛剛見到蘆柴棒的那番挺胸抬頭,眉毛上挑的惺惺作態時,鍾彬完全推翻了以前對於蘆柴棒的認知,他底氣十足,心中暗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啊,這個六十斤的小東西,渾身上下透著機靈,演戲倒是真有一套。
「大人,請聽小人一言,您在棍棒伺候不遲!」蘆柴棒偷偷向門口的陳小九瞄了一眼,然後挺胸抬頭,氣宇軒昂道:「我與龍二情同手足,相交過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對他做那些殘忍之事呢,哎……這一切,只因龍二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龍大聽到這裡,氣的牙關緊咬,指著蘆柴棒的鼻子道:「你信口雌黃,你他媽的一個小癟三,算得上什麼東西?哪裡能與龍二稱兄道弟?再敢無說八道,我撕爛了你的嘴!」
龍大別無所求,為龍二昭雪是假,將蘆柴棒弄死才是真。蘆柴棒一日不死,龍二的那些小嘍囉他便難以收服麾下。
「大人,公堂之上,小人話還沒說完,竟然有人想……想撕爛了小人的嘴,小人心中害……害怕,誠惶誠恐,不敢再說下去,求……求大人做主!」說完,兩肩抽搐,一雙三角眼一翻一閉,竟然委屈的擠出淚來!
這廝好厲害啊,不需要本官引導,火候拿捏的就如此到位。鍾彬心中不禁擊節讚嘆,又一臉嚴肅對龍二道:「你雖然是龍二的胞兄,兄弟有難,你雷霆一怒,情有可原。」
說到此處,話鋒一轉,氣勢洶洶道:「不過公堂之上,明鏡高懸,本官正在審案,沒有問你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如若再犯,掌嘴伺候!」
孫科狠狠的瞪了龍大一眼,暗暗責怪他不分場合,公堂之上,豈容放肆,你當鍾彬這廝是那麼好相與的嗎?
龍大見到孫科的眼神,知道自己孟浪了,氣呼呼的瞪了蘆柴棒一眼,便又無奈的坐了下去。
鍾彬心中嘿嘿冷笑,不用你狂,一會本官自會拿你開刀。他又轉過頭來,和顏悅色的對蘆柴棒道:「蘆柴棒,你不用怕,只要你言情屬實,證據確鑿,本關自會還你一個公道,你倒說說為什麼要傷害龍二,龍二又哪裡犯了大逆不道之罪。你慢慢的仔細說,本關聽著呢!」
孫科精明似鬼般的人物,聽到鍾彬引導的如此明顯,便已經明白了鍾彬想要如何斷這個案子,他穩坐金鑾殿,不慌不忙,心中冷笑。
他清楚得很,他的乖兒子孫建與龍大已經將另外那七個小頭目哄騙的反了水,任你蘆柴棒口舌凌厲,機智詭辯,到最後,只要你那七個同伴一招供,證詞確鑿,哼……,無論你怎麼狡辯,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蘆柴棒混跡江湖多年,一句話的好壞與否,以及話中真正的含義,他的那個骯髒的心裡是非常明白的,見鍾彬對龍大疾言厲色,對自己和藹可親,他心中已然有數。
他瞬間明白了這個鐘大人是自己人,心中老懷大慰之際,不由得對陳小九豎起了大拇指,放眼杭州,能有幾人可以打通杭州知府鍾大人的關係,為自己說話,這是多麼恐怖的力量?
「我雖與龍二交好,可是他為富不仁,作奸犯科,無惡不作。」蘆柴棒聲淚俱下,順著鍾彬的意思,一字一頓道:「他仗著自己勢力滔天,無人敢惹。其罪名之一,魚肉百姓,為富不仁;其二橫行霸道,欺男霸女;其三,大逆不道,挖絕戶墳;其四,殺人越貨,拋屍荒野,其五,營私舞弊,偷稅漏稅……」
蘆柴棒如數家珍,將龍二以前犯的種種罪行娓娓道來,說得滿場百姓義憤填膺,情緒高漲,說得高堂之上的鐘彬心驚肉跳,暗自慚愧,說得老神在在的孫建閉目搖頭,心下悵然!
「蘆柴棒,龍二這些惡性,你可有證據?」鍾彬循循善誘道。
「大人,小人手中有龍二的簽字畫押,他的惡行歷歷在目,還請大人主持公道!」蘆柴棒言之鑿鑿,從身上掏出那份龍二親手按上去的罪狀,交給衙役。
躺在地上的龍二聽見蘆柴棒如此說辭,心中甚是悽苦,想要反駁,卻又無能為力,只是急的渾身發熱,不停地搖頭。
龍大眼見龍二這幅模樣,曉得龍二的心意,急忙站出來叫道:「龍二被蘆柴棒打得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這個手印,定然是蘆柴棒強迫龍二按上去的,做不得數,還望大人明察!千萬不要聽信蘆柴棒一面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