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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京城的貴公子,父親葉閣老的威望傳遍大驚南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全國各地的封疆大吏中不知有多少都出自他的門下。而葉吟風也順其自然成了眾星捧月的人物。
可是越這樣,葉吟風行事越是如履薄冰,他的一言一行總是和政治聯繫在一起,他的朋友圈子都成了那些每天研究朝政八卦人物的風向標。
每當想到這個,他腦中都亂的很,這回之所以遠遁杭州,還不是因為京城權貴們互相傾軋,甚至連冊立儲君之事也被炒得沸沸揚揚,而他身為葉閣老的大公子,自然成了那些鑽營投機的官員們的首要拉攏對象。
葉吟風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兇險,一個不慎,便會跌入萬劫不復之境,他無奈之下,只好跑出來遊山玩水,與鍾越這樣的知心朋友談天說地,放鬆一下本來煩悶的心情。
而陳小九的一首七步詩,卻偏偏歪打正著的比喻了朝廷中的一些醜惡嘴臉,也勾起了葉吟風的煩心事,他頓時與這小家丁有惺惺相惜之感。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葉吟風心裡想著這首詩,情不自禁的搖頭晃腦起來,朝廷之上勾心鬥角,邊疆塞外卻節節敗退,真不知道這幫老頑固是怎麼想的。
若是朝廷的這些重臣高官聽到這樣一首七步詩,還不得羞愧得滿臉通紅,找個地縫鑽進去。
鍾越看到這葉吟風搖頭晃腦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道:「葉兄在想小家丁剛才做的那首詩嗎?我早就說過,這個小家丁絕不簡單,我想葉兄也不是一個過於講究尊卑的凡夫俗子,你若是有意,咱們一會與他好好聊聊!」
「我正有此意,沒想到杭州我卻來對了,竟然能遇上這麼一個妙人,不虛此行啊!」葉吟風輕輕笑道,一雙慧眼卻仍在觀察著陳冰的一言一行。
陳冰的挑釁氣得韓泰渾身發抖,他只是個讀死書的文人,應變能力著實差了些,陳冰的所作所為已經超越了讀書人的範疇,韓泰只會怔怔的坐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霸天這廝雖然猖狂輕浮,可是論動手能力不知比韓泰強了多少倍,他仗著龍大在場,一無所懼,啪的一拍桌子,指著陳冰道:「你個小兔崽子,敢這麼囂張,今天我不活剮了你,我就不是李霸天!」
朱吾能最不能忍受李霸天的囂張,不就是豎了一個中指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向來是個護犢子的主,雖然身邊只有小六子一個隨從,他也敢作敢當。
針尖對麥芒,誰怕誰?
他對李霸天道:「你這廝,也就會仗勢欺人,欺負我的兄弟幹什麼?好了傷疤忘了疼嗎?有能耐你放馬過來,咱倆單挑,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都算你便宜。」
說著捋起了袖子,又轉頭對陳冰囑咐道:「小九,你是讀書人,躲遠點,這等下九流的事,還是我來接著!」
這廝,果然是個收買人心的高手啊!這一句話說得陳冰心裡無限溫暖,差點就淚如泉湧了。
李霸天給了龍大一個眼色,隨後餓虎撲食的就奔了朱吾能殺去,他心裡明白得很,豎個中指其實沒什麼,他就是借著這個機會想要將朱吾能打成個豬頭三,省得在這裡耽誤他的好事。
龍大一聲令下,他手下的二十多人匆忙間就要衝進來。
陳冰冷笑一聲,偷偷地將電棍攥在手裡,蓄勢待發道:「龍大,你還有心思在這裡為虎作倀,你家中發生什麼事情你還不知道嗎?」
這句話問得龍大一愣,見著陳冰那有恃無恐的模樣,心中有些猶豫,他不是個莽撞的人,剛才他的屬下確實急匆匆的要事向他稟告,只是他在溫柔鄉中,實在不想打擾了情趣,被他呵斥下去了。
他現在想想有些不對,手一擺趕忙把那個剛才向他稟告事情的手下叫來詢問。
那名手下急匆匆的趕來,趴在龍大耳中低語了一番。
龍大臉色由黑轉白,由白轉青,由青轉綠,猛然間拍了一下大腿,豹眼圓睜,爆了一聲粗口:「蘆柴棒,我干你娘!」
「兄弟們,都他媽的愣著幹什麼?都跟我走,把蘆柴棒這廝剁了餵狗!」龍大也顧不得為李霸天為虎作倀了,帶領一幫兄弟浩浩蕩蕩的去找蘆柴棒算帳了。
場中的眾位公子莫名其妙的望著龍大的華麗撤退,心中俱都不明所以,這個小家丁到底對龍大用了什麼手段,竟然使龍大急得匆忙跑掉了,連李霸天都不顧了?
醉鄉樓的少東家潘安躲在暗室中,正在對自己未卜先知的手段沾沾自喜,他早都預料到龍大的到來會引發一場械鬥,所有提前準備好了人手,一旦發生動亂,就要把事態控制在萌芽狀態。
眼見龍大動手,他冷笑一聲,便要出手,可是卻又不可思議的看著龍大竟然帶著人浩浩蕩蕩的殺了出去。
這弄得他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渾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心中卻有些懊惱自己到底是猜錯了。眼見著李霸天和朱吾能打在一起,知道這兩個胖子再打也不會釀出什麼重大慘案,而且兩位超級富豪公子哥的毆鬥還會將醉鄉樓的名氣再提升一個台階。
他腦子靈活,十分重視GG效應,是個商業奇才,炒作高手。
他意識到完全可以藉此機會對外宣稱兩位公子是為醉鄉樓的紅杏姑娘大打出手,如此一來,紅杏姑娘身價倍增,醉鄉樓也就跟著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