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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死士攻得正急,忽聞鼓聲嘎然而止。
鼓乃士氣之魂,鼓聲一停,士氣散亂,此乃兵家大忌。
所有死士,以及那些靜觀戰事的士兵,都望向了聚將鼓。
只見副將曹金德高舉著鼓棒,神情呆滯,望向城牆,而鎖甲護罩的胸口,被一隻狼牙大箭穿刺而過。
呼!
目睹此箭,全場無聲。
曹金德距離城牆足有一百八十步,如此遠的距離,非二石之弓不可傷身,況且曹金德還穿著鎖甲,居然仍被透胸而過,此等神射,此等臂力,幾乎非人力所為,豈能等閒視之?
曹金德望著城牆上一個隱匿的暗影,斷斷續續的說道:「戰……神……臨世,我……我必死……」
站著氣絕。
定南王撕心裂肺大吼:「天亡我也!」暈迷過去。
☆、第九百八十八章 破城還是入瓮?
城牆上的安南士兵驚呆了,一個個張著嘴巴,像是被掐著脖子的鴨子,探頭向下面看去。
暗夜之中,他們看不qingchu到底發生了什麼。
待聽到那聲『我必死』,以及定南王的那句『天亡我也』,也猜到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只見戰鼓旁火把陡然通明,照著曹金德那張慘白的臉,心口插著一根狼牙大箭,攢胸而過,站立而亡,安南士兵方才振臂歡呼:「曹金德死了?副將曹金德死了,是誰幹的?一百八十步的距離,是誰射的?誰有這麼大的力氣?堪稱神力啊 。」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阮成保,因為他們知道,剛才就是阮成保張羅著要用二石強攻來著。
可他們就發現阮成保在不停的望著身後那個器宇軒昂的白鬍子老者。
難道這……
林中則當然明白他們的身份這時候不能暴露,以免驚走了定南王,急中生智,立刻讚嘆高喊:「阮將軍神力,阮將軍威武,力挽二石強弓,攢射副將曹金德,真乃安南第一武將也!」
他立刻將這份巨大的榮耀拱手送給阮成保。
花無意也鬆了一口氣,暗贊林中則移花接木的本事高明。
轟!
安南士兵沸騰了,爆炸了,狂呼咆哮。
「阮將軍神力,軟將軍威武,阮將軍神力,阮將軍威武……」
興奮之聲如潮,呼啦啦的蔓延開去,第一次讓安南士兵享受到了巨大的榮耀,士兵無比洶湧。
阮成保有些傻了……
他呆呆的回頭看了花無意一眼,舔著乾涸的嘴唇,渾渾噩噩的說道:「師傅,我……」
花無意早就到了鋒刃不顯的地步,哪裡會在意這點虛名,拍了拍阮成保的肩頭,深沉道:「這是師傅送你的禮物,別分心,一鼓作氣,拼死守城。」
阮成保陡然跪下,衝著花無意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全是腥紅的鮮血。
他渾不在意,起身,任憑鮮血流在臉上,觸目驚心,揮舞著鋼刀,咆哮道:「兄弟們,城中有我們的父母祖宗,有我們的兄妹妻兒,今日吳城破城殺我父母,凌我妻妹,該當如何?」
「殺!殺!殺!」城牆上刀芒閃爍,一片咆哮之聲。
阮成保揮舞著鋼刀,指著城下,大聲怒吼:「由我阮成保在此,除非踏著我的屍體入城,否則,吳賊休想破城。」
「吼!吼!吼……」城牆上士兵嗷嗷直叫,又開始叫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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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南王被參加方宏喚醒。
城牆上嗷嗷直叫的興奮聲傳入耳中,與中軍死士沮喪的眼神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艱難的挪動腳步,來到曹金德身邊。
曹金德死的突兀,死不瞑目,大箭穿胸而過,身子筆直,圓整的雙眼怒視城樓,驚詫而又震撼。
定南王望著那杆透胸而入的狼牙大箭,心頭冰涼,哀重的問道:「何人由此神力,能力挽二石強弓?」
他猶自記得,當年在大燕軍中,能力挽二石強弓者,唯有自己與戰神花無意二人。
而花無意已經逝去,自己也垂垂老矣,雖然臂力尤甚,但欲挽二石強弓,則心有餘而力不從。
從此,大燕再無此等英豪。
可安南卑微小國,居然有人能力挽二石強弓,怎麼不叫人驚詫莫名?
方宏答道:「此箭乃阮成保所射!」
「阮成保?」
定南王聞言,哈哈大笑,笑罷,不屑的搖頭:「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馬武、王飛虎之虎將,尚不能開合二石強弓,阮成保豎子小兒,焉能有鼎柱之威,他身後必有高人相助。」
他大喝一聲,中氣十足:「何方高人藏於背後,可敢現身一見?」
嗖嗖嗖……
回答他的是一陣箭雨。
方宏急忙拉著定南王后撤十丈,詢問道:「王爺,鋒芒挫敗,士氣低迷,請您定奪!」
這一箭雖然只殺一人,但死的人確是副將曹金德,這麼一個標杆性的人物死去,足以霍亂軍心。
定南王蒼涼一笑,眸子中流出眼淚來:「我親自擂鼓助威,弒血攻城!」
「王爺,您……」方宏大驚失色,「您乃主將,親自擂鼓,有損威儀,不如末將代勞。」
定南王擲地有聲:「無可回歸之家,無安身之處,無後退之路,威儀何在?來人,取鼓來,本王親自擂鼓助威,助兒郎們攻城拔寨,奪取明口,花花女人,金銀珠寶,糧米美酒,都是我們的,都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