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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是個妙人!既然如此,我便不繞彎子了!」崔遠山悵然道:「犬子雖然頑劣,但是卻是個毫無心機的人,得罪了某些厲害的人物,他卻還沾沾自喜,毫不自知,天下間最傻的人莫過於此,實在令老夫悲涼!」
他雙眼緊閉,搖頭苦嘆,額頭間的皺紋預示著他的蒼老,花白的頭髮盡顯他的疲態。
陳小九於心不忍,平心而論,崔大家真的具有大家風範,這種氣度與遠見卓識,堪稱一代宗師級的人物,比之小肚雞腸、自以為是的韓墨荀強上百倍。
崔遠山沉吟半響,又意興闌珊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兒子做了什麼壞事,當老子的總要給他擦屁股!」他突然抓住陳小九的胳膊,顫抖著說道:「我崔某人一生無愧於人,沒有李家與石家的霸氣,只求你看在我的麵皮上,能夠不與犬子起些爭執,若是犬子哪裡得罪了你,你便於我說,我自當親子教訓他!」
陳小九感受崔遠山手臂傳來的溫度與顫抖,心中頗為感動,有父親如此,崔州平幸甚,他肅然起敬,恭恭敬敬拱手道:「崔大家舐犢情深,小九既感且佩!」
「崔大家,我與崔公子卻有一些隔閡,既然您有此番言辭,對我推心置腹,我自然不會再耍手段與令公子為難。待摘星樓祭祀大典過後,再與您細細長談,你看如何?」陳小九下定決心道。
「如此甚好!」崔遠山面現喜色,又猶豫道:「第三關便是由犬子守關,你看……」
陳小九手臂一揮,大義凜然道:「崔大家放心,我說話算話,自當禮讓恭謙,不會像對孫建那般耍無賴!」
崔遠山面帶喜色,狠狠的握了一下他的手臂,以示感激。
他抬頭挺胸,氣宇軒昂走向前台,長聲道:「第二關由兩位才子破關成功,只因一位才子因病退出,現在只有陳公子一人獨闖第三關!」
崔遠山招呼陳小九走在他身邊,只聽得一陣吱呀作響,底下木板徐徐上升,兩人騰空而起,緩緩而達到第三層!
柵欄另一邊眾多才子佳人卻沒有這種待遇,紛紛擠著樓梯爬向三樓,爭相前行,想要搶個好位置。袁子程卻沒有那般急切,只是輕撫小書童的身子,微一用力,兩人便騰空而起,袁子程抓住樓梯扶手,捷足先登,便第一個站在了最前方。他神態冷漠冰寒,眾人無不與他相隔甚遠,小書童因此得以舒服的觀賞陳小九的一舉一動,眾人卻一臉慍色,敢怒而不敢言。
陳小九緩緩上升到了三樓之上,環眼四周,一片書墨芳香,桌椅茶几俱都透著股典雅別致,古色古香的韻味,鑲黃的牆壁之上錯落有致掛著幾幅古譜排局,書面陳舊,年代久遠,更為書屋曾加了些許古韻之氣。
在向後方正中一瞧,一個長寬幾乎達到五米的巨型鐵質棋盤牢牢地固定在翠綠色屏風之上,仔細一望,棋盤漆黑,白格相間,棋子橙黃,為黑白相間的棋盤增添了幾分貴氣。
他面帶微笑,再仔細觀察棋子方略,見棋譜正是江湖四大名局排行榜首的「七星聚會」。他目光凜然,眉頭皺起,如臨大敵。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七星聚會
陳小九沒有想到「七星聚會」真的出現在這個朝代,而且格局與棋子與前世一模一樣,絲毫無差,這真是耐人尋味的一件怪事。
他望著棋盤,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七星聚會,複雜奧妙,結構嚴謹,是江湖四大排局排行榜首的古譜,陳小九以前擺出的「小征西!」與之相比,實乃有小巫見大巫之意,高山仰止之感。
再往旁邊望去,一臉得意之色,眼高於頂的崔州平赫然在旁,待看到陳小的身影,目光聚於一點,眼中閃爍出憤恨的怒意。
崔思貴站在他的下手,目光狡黠靈動,透著股精明,無需多問,此人必是小道童所扮無疑,他悄悄向陳小九伸出大拇指,神色間充滿讚嘆狡黠之情。
今日前來觀看熱鬧的才子佳人,有很多都在昨日錦繡亭中見識過陳小九高超的手段,現在又見陳小九與崔思貴兩個冤家聚在一起,心中不禁感嘆,不是冤家不聚頭,今日,又有好戲可看了!
依照陳小九睚眥必報的性格,定然會給不識趣的崔州平用上一些手段,可是看在崔遠山的面子上,那些卑鄙的手段便不好施展在他的身上。他見崔州平臉色鐵青,一副似要吃了他的模樣,心下暗暗感嘆他有眼無珠,走上前去嬉笑道:「崔公子,昨日見面,言談無多,心中遺憾的很,咱們朋友一場,今日一定要好好聊聊!」
崔州平鼻子差點氣得歪了,冷冷答道:「你個馬夫,誰與你是朋友?我崔州平是堂堂崔家三代長子,恩科舉子,與你相交,恁的貶低了我的身份?」言語之間,說不出的憤怒。
崔遠山氣得柳眉倒豎,暗暗埋怨他不識大體,可當著眾多才子的面上,又不好讓寶貝兒子難堪,忙隱晦道:「平兒,讀書之人,以學問論英雄,豈能在乎身份?陳公子連闖兩關,學問見識,為父尚且崇拜非常,你當應該好好珍惜與陳公子交談的機會!」說著並且向他擠眉弄眼,傳遞示精。
崔州平不明白崔遠山為何這般向著陳小九說話,他根本沒有顧忌父親的一片苦心,更無暇揣摩父親話中之意,鼻子冷冷哼了一聲又道:「馬夫就是馬夫,今日我就破了你虛偽的麵皮,將你打回原形,省得讓你四處猖狂,自以為天下無敵,哼……,崔家學問世家,豈是那麼好相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