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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脆響,熱氣騰騰的杯子散亂在地,
平州大營中,一名探兵臉色惶恐,跪倒在地,向定南王報備最新消息。
那三十幾路大軍統帥聚齊商量,沒有人膽敢回去親自報信,害怕定南王一怒,真的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
所以,他們讓番僧銳鷹傳書,試探一下定南王的口風。
定南王得到賊人逃脫之噩耗,不由得驚詫萬分,氣得渾身顫抖,腦中一片眩暈,在親兵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躺在豹椅上休息。
「不是……不是已經將賊人困得走投無路了嗎?怎麼卻又逃了?」
定南王渾身無力的躺在椅子上,被親兵揉了兩下胸口,腦中終於變得清醒起來,「難道以前都是謊報軍情?」
跪在地上的那名親兵說道:「回王爺,信中說,三十幾路大軍聯動,封鎖各個要道,最後由九路大軍放火燒山,賊人被逼無奈,自密林中逃出來,一路反其道而行之,衝進了烏雲峰。」
「烏雲峰?」
定南王站起神來,眉頭凜然,質問道:「烏雲峰乃是懸崖絕壁,無處逃生,那賊人既然上了烏雲峰,又怎麼會逃走?難道他們生了翅膀不成?」
「回王爺,信中說……說他們確實似生了翅膀,那馬神勇非凡,好似天馬行空,越過了七丈寬的深澗,另一人更加厲害,僅憑人力,飄渺若仙,十分輕鬆的越過懸崖,眾軍團只能望洋興嘆,卻沒有一追之力。」
「這……這怎麼可能?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定南王憤怒的把虎皮軍案推翻,抽出鋼刀,狠呆呆道:「定然是這幫酒囊飯袋為了推脫責任,編造出來的瞎話,我……我要砍了他們的腦袋……」
那探兵看著定南王的鋼刀就在眼前晃動,不由嚇得連連磕頭,忙道:「王爺……王爺息怒,三十二位將軍聯合署名,九千士兵親眼目睹,絕不可能撒謊,還請王爺明……明察。」
「這……」
定南王一聽,不由得重重的嘆息一聲!
三十二路將軍聯合署名,事關重大,絕不會說謊,難道此人真有通天徹地之能?居然能從七丈寬的懸崖處飛過去?這還是……是人嗎?
「各位將軍還得知了此人的身份……」探兵似乎看出了定南王的猶疑,忙陳詞。
「誰?」
定南王厲聲大喝,指著探兵,氣勢駭人說道:「我倒要聽聽,誰有這番驚天徹地之能。」
那探兵道:「是大燕禮部尚書、內閣輔臣、內庫監正陳小九!」
「居然是他?」
定南王聞言,驚駭得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嘴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心思鬱結,不由得放生苦笑,悲愴道:「果然是他,我早就該想到是他,我早就該想到的……」
那探兵期期艾艾道:「王爺,陳小九還有一段話要轉告王爺,不知道該不該講……」
「講!恕你無罪!」
定南王苦笑之後,臉色終於迴轉許多,但眉宇間那濃濃的怒氣,卻消逝不去。
探兵道:「他轉告您,此時若知悔改,或者尚能保全性命,若是執迷不悟,以致生靈塗炭,將成為千古罪人,即便死後,也貽害千古,罵名千載……」
砰!
定南王一腳就把那探兵給踢翻在地,怒斥道:「徒呀!黃口小兒,欺我太甚!欺我太甚啊!」
那探兵被定南王一腳揣在胸口,一口鮮血就噴灑出來,卻又急忙忍著難受,跪在定南王身前,暗中用袖子擦著腥紅的嘴,心中卻不停的咒罵著:老東西,說話跟放屁似的,又不是我罵你,你打我幹什麼?
「王爺,您……您息怒。」
探兵結結巴巴說道:「那三十二路將軍都原地整軍,等著……等著您的最新軍令呢,還請王爺明示。」
原地整軍?
哼……真是好笑啊!
定南王哪裡會猜不透這三十二路將軍的小心思?
他自己下了死命令,七日內,抓不到賊人,三十二路騎兵團各個首領,都要引頸受戮,絕不姑息。
而現在,不僅七日內沒有抓到賊人,賊人還神奇的躍涯逃掉,這些手掌軍權的將軍們人心惶惶,誰又敢回來呢?
換做平日,依照定南王的秉性,惱羞成怒加上軍令如山,必然會砍了他們的腦袋。
但是,現在情形卻有不同。
三十二路大軍已然抱成團,聯合上書,這就說明他們達成了同進同退的心思,若是自己再起殺心,說不定會逼著他們謀。反呢。
雖然那三萬人翻不起太大的浪花來,但此刻花如玉咄咄逼人,那裡還敢逼良為匪?
而且,陳小九的犀利謾罵,卻再提醒他:歷史是勝利人書寫的!
為了不留千載罵名,為了不被後世唾棄,也要在危機關頭,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爭取取代大燕,建立萬事基業!
定南王長出了一口氣,才書記官說道:「傳令下去,各位將軍為誅殺賊人,損兵折將,竭盡全力,其忠心赤膽,本王心中甚感欣慰,雖賊人走脫,乃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及,各位將軍安心守城,本王不日既有賞賜。另……賊人走脫之事,事關性命,約束士兵,萬不可外傳,本王自有主意。」
書記官寫完,將書信交給探兵。
定南王囑咐道:「飛鴿傳書,要快!不得延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