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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崔遠山見他的寶貝兒子越說越離譜,忙出言訓斥,又轉過頭來偷偷對著陳小九笑了一下,笑容中包含著太多的從容與無奈。
陳小九體諒到崔遠山的難處,心有戚戚,這個崔州平還真是沒大沒小,定然是從小就被崔遠山慣壞了。他向崔大家微微一笑,心平氣和自嘲道:「崔公子說的對,我本來就是朱家一個小小的馬夫,論詩詞歌賦,學問見識,自是比令公子差了許多,不及崔公子之萬一,在場的一些才子都是知道內情的,我陳小九甘拜下風。」
陳小九此言引來旁觀眾位才子一片笑聲,紛紛望著崔州平,捂著嘴唇嘲諷不已,當日的情景他們親眼所見,陳小九無論見識,文采俱都高上崔州平一頭,此刻他正話反說,聽起來倒別有一番韻味。
崔州平見眾位才子佳人的目光紛紛對準了他,一張醜臉羞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陳小九言語犀利,嘲諷有道,字字如刀,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心扉,此刻,他怒意與羞愧交織在一起,臉色變得愈加難看。
他大步走下台階,衝著眾多捂嘴偷笑的才子怒吼道:「笑什麼笑?敢笑話我崔州平?你們誰若是有本事,可敢站出來與我比試?我崔州平自當奉陪到底!」
眾人聽到這話,俱都不敢再笑,崔州平雖然敵不過陳小九,可是在他們眼中依然是高不可攀,遙不可及的人物,論起才學來,這些才子中,除了小書童,還真沒有能與崔州平比肩的人物。
崔州平見眾人鴉雀無聲,無人敢於應戰,心中分外得意,方才那股羞恥感一掃而光,神態又恢復了那份囂張。他指著眾人的身形狂言道:「爾等聽真,你們既然不敢應戰,便老老實實的旁觀,今日,我崔州平要殺雞儆猴!」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放肆!大膽!」崔遠山怒意沖衝上前訓斥道,崔州平見父親真的發火,重重的哼了一聲,不服氣的回到了座位上。
陳小九聽聞,微微一笑道:「崔大家莫生氣,我是一個馬夫,令公子把我比喻成小雞,無傷大雅!只是眾位學子多出豪門大戶,令公子將他們比喻成猴子,怕是不太妥當吧?」
他的話一下子擊中眾位學子的軟肋,他們紛紛露出了憤怒鄙夷的神情,士可殺不可辱,才學上不如你便要受你的窩囊氣嗎?崔州平之品德,比之其父相差遠矣。
崔遠山面有愧色,狠狠瞪了崔州平一眼,頗有一番恨鐵不成鋼的怨恨,因為一句話而得罪了天下讀書人,這筆買賣怎麼算都虧得太大。他望著交頭接耳的人群,急忙打圓場道:「諸位才子勿怪,犬子心地善良,煩躁之下口不擇言,做不得數,還望才子們見諒!」說著深深的鞠了一躬。
眾人見一代大家崔遠山如此禮賢下士,更覺得崔州平與崔遠山相比,實則相差萬里之遙,心中更生不屑之意。
陳小九見場面尷尬,體恤到崔遠山的難處,忙圓場道:「崔大家,時辰無多,這第三關,還請你立下規矩吧!」
崔遠山老臉通紅,平復了一下心境道:「第三關是考教棋藝,此排局由老祖宗親自排出,名為『七星聚會』,招法反覆,精妙無比!」
眾才子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崔遠山又道:「眾位才子可聽說過在醉鄉樓中,紅杏姑娘曾出得一個排局名為『小征西』?這盤排局現已流傳大街小巷,你們可能解得?」眾位才子紛紛搖頭,暗恨自己才疏學淺。
崔遠山見眾人垂頭喪氣的神色,語出誠摯道:「這盤『小征西』最早卻是由韓墨荀韓大家手中流傳出來,韓大家也未解開此局,我有幸偷偷一觀,記住了牌面,回到家中苦思十日,方才將這個排局解得出來,棋局構思巧妙,常在山重水複之際獲得柳暗花明之春,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眾才子深知這盤排局的厲害,連韓墨荀都解不開的排局,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而崔遠山能解得此局,足見崔家鴻儒鼻祖,絕非浪得虛名。
崔遠山見眾人一臉驚訝之意,又指著屏風上面的排局道:「而老祖宗所出『七星聚會』我苦思一月之久,竟然毫無頭緒,若不是老祖宗後來將答案書寫與我知曉,恐怕我今生都無法解得此排局!」言語之間,說不出的落寞與傷感。
眾人聽得以崔遠山之超高棋藝,竟然都解不出這個排局,心下暗嘆,崔家老祖真乃神人也!不由得向排局多望了幾眼,不禁狠狠搖頭,這個小馬夫,難道會比崔遠山還厲害?多半是凶多吉少,無功而返!
崔遠山若有深意的望了陳小九一眼,見他不急不躁,不變不驚,心中暗暗驚訝,輕咳一聲朗朗道:「闖關之人執紅,先手開局,兩個時辰之內,和與勝,都算破關成功,陳公子,你可聽真?」
說到此處,冒牌的崔思貴已經將黃香點燃,青煙裊裊,古意頓生,時間在菸灰之中一點點流逝。
眾人聽得大驚失色,兩個時辰?如此一盤排局,誰能在兩個時辰之內解得?非有鬼神之機不能也!
陳小九微微一笑,若有深意的凝視著碩大的排局,口中雲淡風輕道:「時間充足,待我先閉目養神,休息片刻!」
眾人聽得此言,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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