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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九肅然起敬道:「崔大家視我為忘年之交,小九愧不敢當,敬您一杯!」隨和乾脆利落的飲了下去!
崔遠山仰頭幹掉杯中酒,又悵然道:「再者,小九,你應該明白我心中的苦楚,我要的不是金銀財寶,也不要老天保我崔某長命百歲,我只是想要崔家能夠繼續輝煌下去,開拓新的征程!」
「崔大家,我明白……」陳小九點點頭。
崔遠山嘆了一口氣道:「我本以為只要你破了摘星樓五關,恭請老祖出山,那麼崔家再現輝煌指日可待!」
說到此處,他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道:「可是……可是沒想到你破關之日,竟然是崔老祖羽化登仙之時,每每想到此處,我的心中便不是一般的痛啊,如此一來,崔家豈……豈不是中興無望!」
陳小九心中明白他說的一點不錯,搖著頭出言安慰道:「崔大家,你怕得什麼,崔家在您的掌管下不是井井有條,人才輩出嗎?就算是令公子,不也依然高中舉人了嗎?您……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後患無邊
崔遠山搖搖頭道:「休要提那個逆子,就算他中了舉人又能怎樣,姑且就算犬子就此改了那股刁鑽的性子,他也絕無可能就此出仕!」
「唉……崔老祖就這麼拋卻崔家而去,我卻不知如何才能帶領崔家重振昔日的輝煌!」言語之中,說不出的落寞!
「再者,小九,自從崔老祖羽化登仙之後,我便心緒不寧,似乎總感覺將有大禍臨身,但卻不知從何而來,甚為糊塗也!」
陳小九聽到此處,搖頭一笑,嘆了口氣,頗為深邃的對崔遠山道:「崔大家,你我之間,忘年之交,我有一言,您可試著聽之,對與不對,你仔細參量,姑且就算妄言吧!」
「小九請說!崔某人洗耳恭聽!」崔遠山鄭重道。
陳小計仰頭喝掉杯中酒,臉上呈現出一絲紅暈,理清頭緒緩緩道:「恕我直言,崔家現在不僅不能中興,還要處處提防小人陷害,否則,後患無窮!」
崔遠山聞之一愣,茫然不解道:「小九何出此言?」
陳小九踱著步子道:「崔家詩禮傳家,一門之中皆是讀書之人,出類拔萃,多如鴻毛,如崔大家堂兄堂弟,孫男弟女,都是博學多才之人,論起造詣來,恐怕與崔大家不遑多讓!也有無數才子人對他們心生仰慕。」
此言一出,崔遠山點頭附和!
陳小九又徐徐道:「如果朝廷讓崔氏一門俱都出去做官,那便有結成朋黨之嫌!」
「手中握有實權,門生故舊,遍布五湖四海,政令高舉,一呼百應。那種情形,你能想得到嗎?」
崔遠山初時不覺得有何驚詫,待在腦中仔細想來,忽然覺得腦後生風,冰寒徹骨。
以崔家這種威望與地位,出仕做官,一旦生出異心,是會威脅到皇族至高無上的權力,朝廷上豈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陳小九若有深意,試探著說道:「崔大家,您聽得出我的言外之意嗎?」
崔遠山腦後直冒冷汗,悚然道:「小九,請分析下去!」
陳小九緩緩道:「以前的崔家在民間聲望極大,詩書禮儀,領袖群倫,是以有摘星樓之爭甚至勝於朝廷科舉!朝廷雖然害怕崔家勢大,但因為有崔老祖坐鎮摘星樓,那些想要對崔家不利的達官貴人,忌憚崔老的實力,自然不敢冒然對崔家動手。」
「所以他們不允許崔家出仕,讓崔家在朝廷上孤立無援,接觸不到高層的秘密,這便是崔家與朝廷達成了一種潛在的平衡!」
「但是……」陳小九說到此處,神色一凜道:「但是現在卻大不同了,崔老祖羽化登仙,崔家背後的靠山已然破滅,此時,那些有心的人已經看到了扳倒崔家的曙光。」
「如果此時您依然大張旗鼓的追求什麼輝煌,豈不是正會被人利用,大做文章嗎?萬一您得罪過朝廷的某些大員,或者皇親國戚,甚至於皇上……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崔州平聞聽此言,冷汗順著後背刺溜滑了下來,侵透了衣衫。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顫顫巍巍的走到窗前,慢條斯理道:「小九,你分析得透徹骨髓,入木三分!」
「想不到老祖羽化登仙,留給崔家不僅是無盡的悲傷,後面竟然還隱埋著一場浩大的磨難!」
「難不成崔家,真的要在我手上一敗塗地嗎?我真的要成為崔家的罪人嗎?」
崔遠山難過之極,心中對崔家未來的憂慮,遠遠高於崔老祖離世的感傷。
此時,窗外的花花世界,在他眼中都是黑白的,毫無色彩,毫無美感;溫軟明媚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仍然緩解不了他內心的冰寒!
他想了半響,暮然轉過身來,凝視陳小九,抱拳道:「小九,咱們稱得上是忘年之交,你胸有通天徹地之能,腹有包藏域內之機,一定要教我如何脫得大難啊!」
陳小九想了半響,笑道:「崔老祖,方才只是我臆斷之言,做不得數,想的全是yin暗晦澀的一面,崔大家您無需過於擔心,即便有什麼事情,崔老祖在天之靈,也會保佑崔家無事的!」
崔遠山握緊他的手臂道:「小九,我視你為自己人,你方才分析的合情合理,洞若觀火。此中險境,我不得不妨,未雨綢繆,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