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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朱公子,那藍莓在房中恭候公子。」藍莓向豬悟能瞟了一眼,方才依依不捨的走了出去。
有了藍莓的盛情相邀,豬悟能的心裡跟長了草似的,哪裡有閒心再與官商們喝酒瞎聊?
又喝了一會酒,將剩下的事情交給崔遠山、孔儀秦,就急匆匆的趕去藍莓的房中幽會。
這頓酒宴一直喝到晚上,仍在持續。
陳小九也喝得不耐煩了,方才上了五樓,與房齡品味起香茗來。
房齡這兩日如坐針氈,定南王那邊始終沒有消息傳來,讓他心中越發感到慌亂。
尤其是陳小九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更讓他擔心起自己的妻兒老小來。
陡然間,房齡忽然覺得心驚肉跳,暗暗感到有什麼事情發生,正在驚疑之間,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房齡嚇得一哆嗦,「誰?」
外面卻傳來了崔州平的急促喘息聲,「陳大人,您在嗎?」
崔州平被陳小九派往寧都做府尹,此時他從寧都趕來,定是定南王那邊有了消息。
陳小九急忙打開房門,便看到崔州平汗流浹背的堆坐在門口,形容枯槁,如一灘爛泥。
在他旁邊,站著一位皮膚黝黑的年親人,也喘著粗氣。
崔州平看著陳小九,乾癟的嘴唇動了幾動,才發出沙啞的聲音,「定南王那裡出了大事了……」
「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陳小九蹲下身子,晃動著崔州平的肩膀,詢問道。
崔州平伸出手臂,指了指身旁那個皮膚黝黑的年親人。
那年輕雙目赤紅,飽經風霜,踉蹌的走到屋中,忽然跪倒在房齡面前,嚎啕大哭道:「爹!定南王疑心您已倒戈大燕,房氏一門十八口,老老小小,全部被定南王囚禁於地牢之中!」
「唯有我剛巧在寧都刺探情報,方才躲過一劫,投誠寧都府尹崔州平,與崔府尹駕馭汗血寶馬,急匆匆趕來報信。爹!咱們房氏一門,好慘啊。」
「什麼?好你個定南王,負我多矣……」房齡急火攻心,手臂一抖,便暈死過去。
☆、第八百六十二章 精密推算
房齡一生,少有失算!
羽扇綸巾之間,幫助定南王安定天下,那股風流氣度,讓人折服。
但是他一生機關算盡,管中窺豹,卻終究是忽略了定南王豺狼般多疑的性情——那是一種寧可我負天下人,天下人也不可負我的霸道。
房齡終於體驗到了人生真正意義上的滑鐵盧,只是這代價太大,大到讓他難以承受。
他雖然風流多情,卻更加重情,那些妾室,那些子女,都是他的心頭肉,哪一個出了事情,都會要了他的老命。
房齡眩暈之後半個時辰,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已經虛弱無力的倒在了床頭。
陳小九、花如玉、崔州平站在床邊,床頭邊上還跪著唯一逃出來的大兒子房玄義。
「爹!您終於醒了……」
房玄義雖然心智非凡,但經此大難,難免心慌意亂,失了方寸,跪在房齡床頭,哽咽道:「爹!你倒是快想個辦法啊,遲了些,房氏一門,可就全部人頭落地了。」
房齡重重的嘆了口氣,悲情道:「想不到定南王居然會因為一封莫須有的書信,就對我房氏一門刀斧加身,多疑至此,真讓我心痛也。」
「多疑?不僅僅是多疑吧?」
陳小九若有深意道:「或者定南王早就有此疑心,剛好藉此機會除掉你,也未可知,在梟雄的世界中,權力最重,情意最賤,哪裡能與義士的想法苟同?」
房齡黯然點頭,長出了一口氣,道:「那現在到底該怎麼做是好?」
「爹,您素有智謀,還想不出好計謀嗎?「不然……」
房玄義蹙眉,猶豫道:「不然……爹,您儘快趕回福建,向定南王說明其中誤會,定南王那麼信任您,一定會化解其中危機的。」
陳小九聽了房玄義的話,不由氣得苦笑起來,「房先生若是留在京城,房氏一門妻與子雖然會吃些苦頭,但卻不會有生命危險,若是房先生親身回到福建,那房氏一門,具都會以反叛的罪名開刀問斬。」
「那……那怎麼可能?」
房玄義爭辯道:「定南王往日待我們是極好的,哪裡會像你說的那麼不堪?這其中只是誤會,說開了也就解決了危機……」
陳小九向房齡一笑,「房先生的兒子,果然高義,真不愧占了一個『義』字!」心中卻想著:房齡已經老成精了,他這個兒子可比他差的太遠了。
房齡自然是明白陳小九言中之意,對房玄義道:「你……還是太善良了,你以後還是做學問來得好。」
「啊?爹!難道您也認為定南王是故意如此?」
房玄義自然不敢質疑他老子的智慧——事實上,在他眼中,他的老子就從來沒有失算過。
房齡無奈的點點頭,哀傷道:「定南王正是設局要抓我回去,我若是僅憑書生意氣,趕會福建,豈不是葬送房氏滿門,造下罪孽?」
「爹,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到底該如何是好?」房玄義道:「總不能將房氏十八口人困在定南王手中吧?」
房齡沉默半響,豁然大笑起來,從床上虛弱的站起來,衝著石越躬身一拜,莊正道:「陳大人,我輸得體無完膚,我答應你的條件,不敢反悔,從此刻開始,我將會全心全意為大燕剷除邊塞餘孽,絕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