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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齡抓住這一點,就敢鋌而走險,也真有一番生死險中求的味道。
定南王手中有刀,雖然刀鋒無堅不摧,架在房齡脖子上,只要輕輕一抹,便能把房齡耳朵削掉,眼珠子挖出來,乃至身首異處。
但是他不敢那麼做,那心狠手辣的花如玉一定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將所有的殘暴都發泄在寶貝兒子身上,不會有一點心軟在花如玉心中,雖然重視房齡,但卻可以作為棄子存在,房齡對於花如玉來說只能算上一個不可多得的謀士,雖然捨不得,但卻隨時可以做替死鬼……
可自己的寶貝兒子不行,他不能死,甚至不能受一點迫害!
「我……我好恨啊!」…
定南王一腳將鋼刀踢到一邊去,垂足頓胸,放生大吼。
很多人、很多事,失去後才知道珍惜,暮然回首,卻再也不會回到從前,追悔莫及。
左平與馬武面面相覷,卻無計可施,臉色漲張得通紅:他們知道定南王是在後悔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乃至於窘迫到這般田地,同時也知道,兩人的文韜武略,比之房齡,仍有天地之別!
定南王歇斯底里發泄良久,終於恢復了幾分冷靜,眸子如劍,直視房齡。
「王爺為愛子如此隱忍,真乃慈父也,讓房齡心中無比佩服。」
房齡娓娓道:「想當初,我聞聽房氏十八餘口鋃鐺入獄之時,也似王爺這般痛苦,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生不如死,當真不堪回首,若非能有吳桐做人質,我哪裡會似今天這般神采奕奕?」
「房齡,你……你贏了……」定南王長出了一口濁氣,一時間、恍若老了十歲。
房齡淡然一笑,「我哪裡贏了?身在虎口,還被捆成了粽子……」
定南王無力的擺擺手,示意親兵給房齡鬆綁,望著房齡那雙暗含嘲諷的眼睛,無力道:「你走吧,我不殺你,你回去告訴花如玉那娘們兒,膽敢為難我兒,我必會將其挫骨揚灰。」
「哈哈……王爺,我若是這樣空手而歸,那可是不得了啊。」
房齡反客為主,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為自己沏了一杯茶,若有深意道:「花將軍囂張跋扈,耐不住性子,已經給我下了軍令……」
「什麼軍令?」定南王壓制住火氣,探身問道。
房齡虛空中拱了拱手,冷冷道:「花將軍有令在先,我日落之前,若是不能將房氏十八餘口、以及嫣然王妃帶回寧都,吳桐必然會血濺興隆道,決不食言。」
他一邊說著狠話,一邊從袖子裡拿出一封手諭,放在桌子上,「此乃花將軍手諭,上有帥印,絕非我信口杜撰。」
「花如玉那娘們兒敢逼我?」
定南王滿臉yin笑,看著房齡,yin森森道:「你以為本王會相信花如玉的訛詐之言?」
房齡道:「王爺,花將軍的性格,與當年戰神花無意如出一轍,至於王爺相不相信花將軍的話,還請您自行斟酌,多說無意。」
定南王一怔,腦子裡面閃爍出花無意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一幕!
言必踐、行必果!如此,方有戰神之名。
花如玉若是和他老子一個性格的話,那……
定南王眉頭緊蹙,望著房齡,引誘道:「本王若是不放人,致使吳桐身死,你房氏十八餘口也會被滅門,你就捨得?」
「捨不得又如何?」
房齡蹙眉、哀嘆道:「我只是一個降臣,寄人籬下,還要看人家臉色來營救家人,哪裡會有多餘的選擇呢?」
言罷,站起身來,直視定南王的眼眸,道:「王爺慢慢思慮,若是您願意做交換,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您執迷不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房齡也只好承受家破人亡之痛,王爺,肺腑之言,言盡於此,在下告辭!」
房齡一甩袖子,走到門口,指著門外的天空,對定南王道:「切記,日落之前,方能保住吳桐的性命。王爺,我在興隆道恭候您的大駕。」
看著房齡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定南王陷入了沉思。
左平看著那手諭,看著定南王那雙迷茫的眼神,輕輕道:「花如玉字裡行間,寧折不彎,王爺,兵行險招,只怕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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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齡走出平州大營三里,見後面無人跟蹤,方才整理了一下衣衫,直到此時,他才感覺到,後背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褻衣已然濕透,緊緊貼在後背上,十分難受。
「房先生,此行如何?」
花如玉站在興隆道上,遠遠看到房齡蹣跚而來,急忙吩咐親兵用車轎將房齡送上山來。
「房叔叔,我娘能救得回來嗎?」
紅杏跑過來,蔥白小手拉了拉房齡的袖子,媚眼閃亮,釋放出來希望的霞彩目光。
「幸不辱命!」房齡向花如玉道:「我有九成把握。」
「九成?」
紅杏撅著嘴巴,幽怨道:「怎麼才九成?為什麼不是十成?我好想看到我娘啊!」
月神點著紅杏的額頭,埋怨道:「還不知足?房先生這是謙虛!」
看著紅杏那張期望的臉,房齡指了指興隆道遠處那些鬼鬼祟祟的探子,笑道:「只要我再生一計,必有十成把握!」
「房叔叔,有什麼妙計,還不快使出來?」紅杏一聽有房齡有十成把握,不禁拍手大喜。
房齡低聲向花如玉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