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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
風箏心裡咯噔一下,咬緊了粉唇,質問道:「哥哥,你怎麼能屠城呢?那些無辜百姓手無寸鐵,與戰爭有何干係,兩軍對壘,刀兵相見,也就罷了,你……你怎麼能喪心病狂的去屠城呢?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話,風箏扭過頭去,不想去看多格那張冷漠的臉,臉色發紫,顯然沒有方才仰慕哥哥的模樣。
多格嘆了口氣,面目猙獰,牙縫中蹦出一個一個字來,「中原人有句話說得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說明什麼?說明城池與池魚是一衣帶水的關係,無分彼此,那些平民百姓拿起刀來就是兵,就算把他們殺了,有什麼無辜的?」
風箏回眸看了多格一眼,啐道:「狡辯!」又扭過頭去,不去看多格。
多格又道:「而且,突厥與大燕連年征戰,已成死仇,試問,假如大燕士兵攻克我們的營寨,難道會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老幼手下留情嗎?」
風箏心頭一震,沒有說話!
多格站起身來,回來踱著步子,忿忿道:「風箏,我告訴你們,那些中原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他們看起來彬彬有禮,遵守教化,但骨子裡卻比我們更嗜血,更可惡,他們會無情的屠殺掉老幼,會凌辱我們的妻女,然後再殘忍的將妻女們殺掉,風箏,你信不信我的話?你敢想像那是怎樣一番撕心裂肺的人間地獄嗎?」
風箏抿著紅唇,久久不語。
她委實不敢否定多格的話:突厥與大燕之間打了幾十年的仗,勢同水火,死仇以結,多麼殘忍的事情會做不出來呢?
多格走過來,拍著風箏的肩膀,篤定道:「戰爭是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為了不讓敵人屠掉我們的子民,我們只好拿起刀來,屠掉敵人的子民,風箏,這很殘忍,但除了如此,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風箏重重的嘆息一聲,打掉多格的臂膀,走出軍帳,仰望一望無際的草原,心想著:師傅,你說的和平契機,究竟在哪裡?我又哪有能力改變死仇凝結的格局呢?師傅,你倒是出來指點我啊!
☆、第一千零三十章 我行我素
多格從軍帳中追趕出來,對風箏說道:「咱們突厥人崇尚叢林法則,適者生存,兩隻老虎遇到一起,是一定要分出個勝負的,勝的一方獲得所有地盤,成為這片叢林的王者,擁有者至高無上的權利,輸的一方就要落荒而逃,如果還賴著不走,那就只能被咬死,被活生生的吃掉……」
風箏滿腹心事,並不理會多格的大道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多格接著說道:「我這些年整頓軍務,滅掉各個部落的族長,已將突厥整合到鐵板一塊,戰力空前強大,而陳小九也異軍突起,將大燕從衰弱的邊緣拉回正途,有蒸蒸日上的新氣象,突厥與大燕就像是兩隻霸占著同一片土地的老虎,怎麼可能留下對方嗎?」
風箏妙目流轉,瞪著多格,驕哼道:「或者中原人不會這麼想,你太狹隘了。」
「哼?誰說中原人不是這麼想的?」
多格冷哼一聲,「他們中原人就是虛偽,明明幹了壞事,還偏偏能講出道理來,咱們是禽獸,他們就是衣冠禽獸,比咱們還卑鄙。」
「比如,他們中原人有一句話:臥榻之側,豈容他們酣睡?這句話說的多麼文雅啊,可是你仔細一想,與我的弱肉強食有什麼區別嗎?要說區別,也就是比咱們的話更具有迷惑性而已,哥哥若不積極應戰,一具擊垮大燕,擊垮陳小九,那突厥還有未來?突厥的牧民、百姓還有未來嗎?」
風箏被多格辯白得嬌臉漲紅,說不出話來,一雙美眸中充滿了迷茫,喘息良久,才道:「你確定陳小九會來?」
多格確鑿說道:「我收到線報,鐵甲營全部大軍已然集結於京城,不日就要前往北疆,陳小九是鐵甲營的軍魂,不可能不出現,到時候,我與他,可就有一場硬仗要打,孰勝孰敗,就在今朝!」
說到與小九對戰,多格的眼睛雪亮,閃爍著惡狼一般幽幽的綠光,真好嗜血。
風箏抿著嘴,說道:「那是不是只要陳小九死了?那中原這頭老虎就必須要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招惹咱們突厥?」
多格想了片刻,說道:「從某些方面來說,風箏的話也有道理,大燕如今名臣泛濫,人才濟濟,有戰神花氏父子,有二皇子,有智星林中則,有鬼謀房齡,青年才俊葉吟風,這些人各有建樹,能獨當一面,但是若少了陳小九,他們就少了主心骨,彼此之間很難相容,就算相容,也極難交心,彼此之間不能擰成一股繩,又何來威脅?」
「就比如哥哥,假若哥哥戰死沙場,那國師、右賢王、熊都,各個部落的族長,彼此之間又怎麼會安心的聽從父汗號令?令行、禁不止,突厥自成散沙,猶如被拔掉了虎牙,再也不成氣候了。」
風箏眸子中閃爍著幽光,「那就是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突厥與大燕之爭,就是哥哥與陳小九之爭?」
多格搖搖頭,無奈的笑了,又點點頭,嘆息:「也可以這麼說,時勢造英雄,長生天既然如此安排,那就是一段機遇,躲不掉,套不掉啊。」
風箏紅唇緊緊抿著,又道:「假如陳小九死了呢?也就是相當於拔掉了虎牙,大燕就再也無法威脅到突厥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