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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沉默。松田大佐看著自己的這名下屬臉上的神色不斷地變幻,知道他的內心也正在做著掙扎,要下這個決定並不難,但是難得就是戰鬥或者投降之後的問題。
戰俘營之外,探照燈再次的在四周不停的掃射著。周圍除了隱隱可以聽到的槍炮聲之外,已經很難聽到其他的聲響,日軍的哨兵們如臨大敵的握著步槍四處的張望著,隨著探照燈的光柱,他們的神經繃得很緊,步槍橫端著,做出隨時射擊的準備。
“十分鐘快到了。頭兒這樣做有效果嗎?”葛奈瑞有些鬱悶的低聲的對著趴在自己身邊的赫夫朗耳語道,“如果日本人選擇投降,那當然好,不然我們還要送掉一名日軍的高級俘虜”
“他們反正跑不掉的”赫夫朗衝著葛奈瑞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就不再說話了。這個連隊已經開始行動了,在松田大佐駕駛著卡車出現在戰俘營大門口的吸引了所有日軍哨位的探照燈和注意力之後,帕克斯已經帶領著兩個排的人從側翼展開了行動,而海立格的第一排則留下來擔任了正面進攻的任務,繼續的潛伏在戰俘營的大門口前面的草叢中。
“時間快到了”松田大佐看了看原井中尉一眼,然後就再也不說什麼了。他已經被俘過一次了,不在乎再次的被美軍俘虜。他乾脆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原井的樣子。他只想坐在這裡,然後等著戰鬥的結束。這裡雖然有兩百多日軍,但是和外面的那些美軍來講,這兩百人根本就不再他們的眼裡。松田大佐也知道,這裡的士兵不過是二線部隊,單兵戰鬥力甚至比不上在外面被拖住的田中中佐的那個聯隊的單兵。
原井中尉忽然站起身來,朝著松田大佐鞠了一躬,然後毅然的轉身就離開了。松田大佐知道他做出了決定,閉上的眼睛睫毛微微的顫動著。很顯然,這件事情不是他情願去做的。但是現在他又不得不去做。在和中國全面開展之時,他也曾經滿懷信心,他有著自己的理想,並且想為之奮鬥。但是現在他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甚至對戰爭產生了嚴重的厭倦的感覺,這也是他調來任奉天戰俘營司令官的原因。只是沒想到,自己盡力的逃避戰鬥,卻最終逃不掉。
戰俘營內忽然就響起了尖銳的哨子的聲音,日軍士兵們都驚愕的抬起頭,想要張望著什麼。這是集合的命令,但是現在在防備美軍進攻的時候,卻想起這樣的哨聲是多麼的不合常理,每個人心中雖然有疑慮,但是還是服從了命令,這是他們的本能。
尖銳的哨聲打破了戰俘營的寧靜,也讓居住在戰俘營中的被俘的將領們都驚醒過來。然後他們很快就感覺到了今天這次的氣氛不同尋常。在他們這裡也能夠聽到槍炮的聲音,而且很激烈,也持續的時間非常長,雖然有些斷斷續續。
“他們要幹什麼?”一名瘦弱的美軍軍官站在戰俘營囚禁室內的窗口邊,看著不遠處操場上正在緊急結合的日軍,不由皺起眉頭。他曾經是美軍盧塞納部隊司令帕克少將,被俘之後,一直在戰俘營飽受著各種折磨,已經瘦得像一根竹竿了。
“誰知道呢?”被問的是一名趴在窗口邊同樣瘦弱的五六十歲的老人,從他的破舊卻很整潔的軍服上來看,他是一名中將,也就是這次帕克斯他們要營救的主要對象——溫賴特將軍。他感嘆了一句,然後蹣跚的走到了床邊,其實也就是一塊硬板,上面鋪著破舊的棉絮,坐了下來,“希望這次是個好消息”說了這句話,他就靠著床,微微的閉上了眼睛。這個屋子是個很陰暗的大倉庫,他們和其他的戰俘們關押在一起,裡面充滿各種刺鼻的氣味。
這個倉庫里不只包括了溫賴特中將和帕克少將,還包括了其他的一些在平日看起來都是大人物的傢伙們。馬來西亞總指揮官英軍陸軍中將阿瑟?珀西瓦爾、英國陸軍中將劉易斯?希斯、荷屬印度皇家陸軍中將海恩?特?鮑頓、荷蘭皇家東印度陸軍中將T?巴克等;香港總督馬克?楊爵士、荷屬東印度群島總督斯塔夏沃爾等5位總督,美軍巴丹守軍司令愛德華?金少將等4位少將和2位首席**官。可以說這是一個上層人物的戰俘營,也是日軍極為重視的戰後談判的籌碼之一。
“嘭嘭嘭”是一陣讓人心顫抖的跑步聲,聽著個皮靴踏在地上發出的整齊的聲音,不用猜就知道是日軍的特有的皮靴發出的,然後“砰”的一聲,倉庫的門被打開了,一對對日軍從倉庫外沖了進來,端著步槍對著他們大喊大叫。其的中一個翻譯用英語大聲的叫道:“集合,集合”
“上帝保佑”走在中間的英國陸軍中將劉易斯?希斯飛快的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然後嘴裡低聲的念了一句,他不想死在這裡,他想要等著從這裡走出去,在英國,還有他的家,他沒有一刻不想念遠在重洋之外的妻子和孩子。
和他一樣臉色有些慘白的其他的俘虜們,有些垂頭喪氣的緩慢的走著。要是再平時,走得這麼慢,日本士兵肯定會用大頭皮鞋踢了過來,但是現在,他們居然沒有這麼幹,只是在嘴裡催促著。
“立正”操場上,一名日軍的曹長聲嘶力竭的叫喊著,朝著這些戰俘們發號施令。一隊隊的日軍不斷的朝著操場集合而來,兩百多名日軍踏著整齊的腳步聲,一排一排的站成整齊的隊形,他們手中的武器不是對準著這些俘虜,而是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