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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彈就像是雨點一般,在樹林中的爆炸也是此起彼伏。不斷有被炸飛的斷枝在空中飛舞,然後紛紛的落下來,哪怕是極細小的樹枝,也能夠讓臉上劃出一條條細小的血槽。
“呆在掩體裡,呆在掩體裡別出來”李普上士不斷的在各個掩體之間穿動。
“李普,快過來來我這兒”胡伯勒看著李普不斷的穿行,他衝著李普大叫大喊道,“快點過來,你現在很危險。”他的話剛落下,一發炮彈在他的掩體附近爆炸,一陣氣浪將密密麻麻的泥土土塊掀進了掩體的觀察口,氣浪將胡伯勒從觀察口重重的推倒在掩體裡面。
李普在不遠處看著胡伯勒在掩體附近的一顆炮彈爆炸之後,竟然消失在觀察口,不由大吃驚,大叫一聲道:“胡伯勒”飛快的衝過來,顧不得炮彈轟下來的樹枝枝條,跳進了掩體裡。胡伯勒正斜躺在掩體內,身體靠著掩體的土牆面,不停的咳嗽。他身邊是穆克,正忙著在他的身上摸來摸去,嘴裡不停的嘀咕著:“沒有血,沒有血胡伯勒你不過是被氣浪推倒了。”
李普看著胡伯勒那種齜牙咧齒的表情,不由搖頭道:“我還以為你掛了。沒想到你這麼命大,在這麼近距離的爆炸中,還沒有傷到你一絲一毫,真是走狗屎運了”
“你就那麼想看到我受傷?可真不夠朋友”胡伯勒裂了咧嘴巴,掙扎著站起身來,對著穆克道,“別管我了,我確定自己沒事。這掩體可真不是蓋得,棒極了,我喜歡這個”
“好吧,這是一個好消息。我可不想整天面對著一個缺胳膊少腿的傢伙”穆克嘿嘿的笑著,對著李普道,“上士,德國人終於忍不住了嗎?他們被一營的兄弟們重創,竟然還想著找我們E連的麻煩,我看他們這次可討不了好處”
“閉嘴吧”李普趴在掩體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德軍的炮擊仍然在繼續,地面不時傳來震顫的感覺,他不由嘆口氣道,“真像是世界末日到了德國人真大方,用這麼多的炮彈為我們放煙花”
“醫生醫生——”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狂叫醫生。有人被炮彈傷到了。
雪地上一大塊殷洪的鮮血,一個美軍大兵躺在雪地上,他叫的有些聲嘶力歇,就像是從地獄裡發出來的聲音,讓人聽了不由滲得慌。
羅醫官冒著炮彈在頭頂的呼嘯,還有四周不斷的爆炸聲,朝著呼救的地方跑去。他遠遠的看到了一個人仰臥在雪地里,發出悽慘的呻吟和呼救聲。他的腿被炸斷了,被炸斷的小腿遠遠的掛在四五米遠的一顆大樹的樹枝上。滴答滴答的鮮血將下面的潔白的雪地染得通紅。
“是誰受傷了?”附近的掩體內傳來有人的大叫聲,聽聲音好像是葛奈瑞。他衝著羅醫官這邊大喊大叫著,好像要衝了出來。
“呆在那裡,上士”羅醫官衝著試圖爬出來的葛奈瑞大聲的喝止道,“我一個人就行了,別過來,現在還在炮擊”按照規定,這裡確實也只需要羅醫官一個人就夠了
但是葛奈瑞還是爬了出來,他跟在羅醫官的身後,飛快的朝著受傷的傢伙奔了過去。躺在地上呻吟的是新兵索斯,他看著羅醫官沖了過來,不禁又痛又恨的叫道:“該死的,我在這裡躺得夠久的了。我的腿斷了,我的腿斷了,該死——上帝,我該怎麼回去?”
“我們會讓你平安回去的,兄弟”葛奈瑞蹲下來,將自己的步槍放下,一邊伸出手安撫著索斯,這景象也太悽慘了一點,以至於索斯的責怪和怒罵他都沒有放在心上。
“嗎啡”羅醫官從口袋裡摸出嗎啡,然後注射在索斯的另一條腿上,他飛快的將索斯的褲腳剪開,露出傷口,那裡血肉模糊,碎肉和骨頭都支離破碎的掛在那裡。羅醫官很熟練的將他的腿用繃帶纏好,對著葛奈瑞道,“等炮擊停下來,就得立即將他轉移到巴斯通的醫療站去,然後運送到大後方,我們必須在被完全包圍之前,將這個傢伙送出去”
“聽你的”葛奈瑞說著,正要去用肩膀扛索斯,沒想到剛一觸碰,就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一發炮彈在他們不遠處爆炸,氣浪將三人重重的推倒在雪地上。索斯發出悽厲的慘叫聲,他摔倒的時候被炸斷了得大腿又受到了撞擊。
“哦,天,痛死我了,該死的,還不如直接一發炮彈將我炸死算了,省的我這麼受折磨,上帝,這都是什麼事情”索斯大吼大叫的發泄著不滿,儘管用了嗎啡,但是他還是痛得要死,忍不住對著德軍的方向破口大罵。
“轟——”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正要爬起來的葛奈瑞忽然又被氣浪推倒在地,好像還有一蓬細細的液體撲面而來,噴的他滿臉都是。
“噢,又一次”葛奈瑞罵了一句,“真是該死”他又爬起來,衝著也正爬起來的羅醫官大聲道,“你沒事吧?醫生。這該死的德國佬”
“沒事”羅醫官衝著葛奈瑞叫道,他衝著葛奈瑞打著手勢,“我們去看看塞賓斯,我們得將他弄出去,不然他會死在這裡的“說著兩人極低的彎下腰,朝著索斯爬過去。
索斯躺在地上,他沒有發出呻吟,也沒有嘀咕的叫罵聲。他的身體是不是的抽搐著,口中不停的咳嗽,但是他每咳嗽一次,嘴裡就會湧出很多的血沫,他的眼睛的神采正在慢慢的渙散,一隻手在雪地上抓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