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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從來沒聽見過任何人提起過你。”

    “哦,那我就真的弄不明白了,”上尉忿忿地說,但又設法裝出樂觀的樣子繼續說,“瞧,現在己是九月,所以我也不會等得太久了。下次要是有哪位小伙子問起我,你就告訴他,說只要一級准尉懷特·哈爾福特得肺炎一死,我就立即回去賣力地干我那宣傳報導的老行當。你願意替我告訴他們嗎?就說只要冬天一到,一級准尉懷特·哈爾福特得肺炎一死,我就立刻回中隊,行嗎?”

    牧師神情莊重地將這些預言一樣的話印在了腦子裡,更加出神地琢磨著話里的深奧含義。“你是靠吃漿果、草藥和草根來維持生命的嗎?”牧師又問。

    “不,當然不,”上尉驚訝地答道,“我從後門溜進食堂,在廚房裡吃飯。米洛總拿三明治和牛奶給我吃。”

    “下雨時你怎麼辦呢?”

    上尉坦白地答道:“被淋濕唄。”

    “你睡哪兒呢?”  

    上尉一下子彎下身子,抱成一團蹲了下來,開始一步步地向後退。“你也想割我的喉嚨?”

    “啊,不會,”牧師喊道,“我向你發誓。”

    “你就是想割我的喉嚨!”上尉堅持說。

    “我向你保證,”牧師懇求他說,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這個難看的多毛幽靈已經不見了。他利索地鑽進了由亂葉、光線和陰影組成的奇怪世界——那裡花朵盛開、五彩斑斕並且支離破碎——中,消失得無影無蹤。牧師甚至開始懷疑這人究竟有沒有出現過。發生了如此多的怪事,他都不敢確定哪些是怪事,哪些是真事。他想儘快查清林子裡這個瘋子的情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個弗盧姆上尉。然而,他很不樂意地想起,他的當務之急是要消除惠特科姆下士對自己的不滿,因為他太疏忽,沒有將足夠的職責託付給下士。

    他邁著沉重的腳步,無精打采地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穿過了樹林,一路上他口渴難耐,感到累得幾乎走不動了。一想到惠特科姆下上,他就懊悔不已。他滿心希望當他到達林間空地時,惠特科姆下士不在那裡,這一來他就可以無拘無束地脫去衣服,好好把胳臂、胸脯和肩膀洗一洗,然後喝點水,舒舒服服地躺下,也許還能睡上幾分鐘。誰知他命中注定要重新經受一次失望和震驚,因為當他到達住地時惠特科姆下士已經成了惠特科姆中士了。惠特科姆正光著膀子坐在牧師的椅子上,用牧師的針線把嶄新的中士臂章往襯衫袖子上縫。卡思卡特上校提升了惠特科姆下士,同時命令牧師立即去見他,就那些信件的事和他談一談。  

    “啊,不,”牧師呻吟道,驚得目瞪口呆地倒在自己的吊床上。他的保溫水壺是空的。此時他實在心慌意亂,因而想不起來他那隻盛了水的李斯特口袋就掛在外面兩頂帳篷之間的陰涼處。“我真不能相信竟會有這種事。我真不能相信竟會有人當真認為我一直在偽造華盛頓·歐文的簽名。”

    “不是為那些信,”惠特科姆下士更正道,顯然,他正在得意地欣賞著牧師的那副懊喪神情。“他見你是為了同你談談有關給傷亡人員家屬的慰問信的事情。”

    “為了那些信?”牧師吃驚地問。

    “正是。”惠特科姆下士幸災樂禍地看著他。“他準備把你好好臭罵一通,因為你不准我將那些信發出去。我提醒他說那些信都將附上他的親筆簽名,他十分讚賞這個主意,你真該看到他當時的那副神情。就為這,他提升了我。他絕對相信,這些信會讓他的大名登上《星期六晚郵報》。”

    牧師更加迷惑起來。“可是他怎麼知道我們正好在考慮這個主意?”  

    “我去他的辦公室告訴他的。”

    “你幹了什麼?”牧師尖叫著質問,同時以一種不常有的憤怒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衝到下士面前。“你是說你真的未經我的允許就越過我去找上校了?”

    惠特科姆下士帶著輕蔑的滿意神情厚顏無恥地咧開嘴笑了起來。“對了,牧師,”他回答說,“你要是知道好歹,就最好別追究這事,連想都別想。”他惡意挑釁地不慌不忙地大笑了起來。“要是卡思卡特上校發現你為了我把這個主意告訴了他而想報復我,他會不高興的。你懂嗎,牧師?”惠特科姆下士繼續說,一面輕蔑地啪嗒一聲將牧師的黑線咬斷了,然後開始扣襯衫紐扣。“那個蠢傢伙真的認為這是他所聽到過的最好的主意之一。”

    “這甚至可能讓我的名字上《星期六晚郵報》呢,”卡思卡特上校在他的辦公室里微笑著自誇地說,一邊樂不可支地昂首闊步地來回走著,一邊責備牧師。“你真沒什麼頭腦,竟然看不到這個主意的妙處。你有個像惠特科姆下士這樣的好部下,牧師。我希望你有足夠的頭腦,能看到這一點。”

    “是惠特科姆中士了,”牧師衝動地糾正道,但隨即又克制住了自己。

    卡思卡特上校瞪了他一眼。“我是說惠特科姆中士,”他答道,“我希望你就聽別人一次吧,不要老找人家的茬兒。你不想一輩子就當個上尉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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