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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盯著她胸脯,猶豫了一下。怎麼說呢?說那天我看到你戴著一塊玉璧?這樣不好,明顯有輕薄的意思,可能會激怒她,她一氣之下拂袖而去,下次想見她就更難了
白衣女子看他眼神猶疑不定,目光總是在自己胸脯上轉來轉去,大感羞惱,眼裡漸漸射出兩道殺氣。
李丹急忙衝著她連連搖手,示意她不要誤會。自己手上沒有鳳凰璧,無從開口,既然江南要越俎代庖,那就讓江南去處理吧。
“你去昭武山,見昭武攝政王。”李丹說道,“她會告訴你那個秘密。”
“昭武攝政王?那個被惡魔詛咒的女人?”白衣女子詫異地問道,“她知道天驕?她知道我的秘密?”
李丹肯定地點點頭,“我派人送你去。”接著他微微一笑,“如果你不想知道那個秘密,你可以不去,如果你認為那是個陷阱,你也可以不去。”
白衣女子沉默半晌,然後兩眼微微眯起,冷聲說道:“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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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府司馬馮恕、禮曹掾楊素迎出府門之外。稍加寒暄後,兩人把李丹迎到偏堂。
馮恕陪坐了一會兒,說晉公正在議事,請稍加等候。三人閒聊了片刻,馮恕說我去議事堂看看,匆匆走了。楊素待馮恕離開後,馬上說到了出使的事,他拜謝了李丹相助之情。李丹看他神色沮喪,知道宇文護不讓他去,急忙安慰了幾句。
“聽說,我父親身體不太好,是嗎?”楊素忽然小聲問道。
李丹躊躇不言。前幾天雅璇接到山東方面的書信,其中提到楊敷病重的事。李丹不知道楊敷是真的憂鬱成疾,還是遭人暗算,總之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現在楊素突然問到這件事,說還是不說?那日自己曾讓李天涯盯著楊素,後來發現他去了楊堅家和柳鴻漸家。楊堅是楊忠之子,柳鴻漸是柳虬之子,這兩家都是獨孤氏的親信,由此可推知楊素和獨孤氏之間有非同一般的關係。楊素這個消息肯定來源於獨孤氏。
“此事當真?”李丹佯裝不知。元氏推遲婚期,和獨孤氏有關,目前這個時候,該瞞的要瞞,像楊素這種人,還是不要太親近為好。
楊素失望地嘆口氣,李丹急忙安慰。這時腳步聲傳來,宇文護和馮恕先後走了進來。
“我正要找你。”宇文護說道,“昭武攝政王咄咄逼人,沒有絲毫退讓的餘地,陳叔堅那個小傢伙看風使舵,跟在她後面亦步亦趨,會談至今沒有進展。十五過後,你回朝,參予會談。”
李丹恭敬地答應了。馮恕和楊素看到宇文護要和李丹說正事,躬身告退。
“淮南公的夫人生病了,估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的婚期大概要推遲一段時間。”宇文護示意李丹坐下,繼續說道,“既然推遲了,那就乾脆延遲到春天吧,反正你一直在京,也不在乎提前這麼幾天。”
李丹頓時緊張起來,山雨欲來風滿樓了,玄都觀三教論辯所傳遞出去的消息有回應了。
“突厥人來信了,催促我們儘快放開絲路。”宇文護坐到案幾後面,冷笑道,“室點密開始威脅我了,看樣子他的日子也不好過,不過他威脅不到我,他大概沒想到,山東大齊的國主高緯為了削弱和摯肘斛律光的權柄,已經在宗室大臣的支持下,下旨讓唐邕出任尚書令,祖珽出任尚書左僕射,斛律光這個左丞相已經被架空了,他的西征大計隨即擱置,未來一段時間內,齊、周兩國的盟約將變得更加牢固。”
“如此一來,江左大陳雖然依舊維持和山東高齊的盟約,但它若想攻打江陵,肯定得不到高齊的幫助。”宇文護笑道,“年前,梁國人有些害怕,擔心大陳又要攻打江陵,曾派華皎來京求助。我答應他們,給他們三個州,這樣梁國既能增加兵力,又能增加財賦,即使沒有我們的幫助,他們也能守住江陵。”
李丹靜靜地聽著,等待宇文護說到重點。他把周邊的事全部搞定了,大周沒有外患,他就要動手消除內憂了。
“有些人太貪心,只顧自己的私利,沒有國祚社稷。”宇文護停了一下,口氣漸漸嚴厲,“玄都觀三教論辯尚未結束,就有人急不可耐地上書,為佛道兩教辯護,說強國之道在於放開市禁重開絲路,在於增收賦稅,在於擴建軍隊,尤其是擴建鎮戍軍和州郡兵,而皇宮宿衛軍和府軍只要保持目前的數量就可以了。”
宇文護用力會揮了揮手,“我不想再和這些人爭論,也沒有這個精力、沒有這個時間,我老了,我要爭取時間讓大周迅速強大起來,在有生之年讓大周一統北方,所以……”他望著李丹,鄭重說道,“我要讓這些人離開。”
李丹大喜,我就等著你這句話了。只要你動手殺人,我就可以趁亂取勝。
“鴻烈,這件事我交給你了。”宇文護笑道,“我把你從敦煌請回來,就是想讓你幫我。你對我的承諾,這次可以實現了。”
李丹頭一暈,頓感窒息。他不敢猶豫,翻身跪下,大聲說道:“誓死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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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策馬而行,感覺今天的北風格外刺骨,渾身上下幾乎凍僵了。
宇文護這是在逼我們李家。殺人的事讓我李家干,幹得好仇人遍地,幹得不好就是替罪羊,如果不幹當然就是他的敵人,他要連根拔了,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