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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臨終前曾對武泉公密授機宜。”弘德夫人說到這裡,目光投向李丹,眼裡露出擔心之色,“相信武泉公能完成陛下的遺願,順利解決這件事。”
眾人驚訝不已,轉頭望向李丹。
李丹淡然一笑,“陛下叫我把腦袋送給晉公,所以我要去一趟同州,奉上腦袋一顆。”
同州距離雲陽宮不過一百多里,轉瞬即至。
同州州治在武鄉郡,李丹在武鄉城外找到了白馬堂地人。斷情很抱歉,雖然宇文護是來了,但事情和先前估計有太大出入,宇文護有大軍護衛,無法下手,只能放棄,不過白馬堂殺人籌劃細密,一套方案不行還有第二套,他們決定在城內尋找機會。
“當日你曾說過,如果宇文護進了同州,局勢將被宇文護控制…
情關切地問道。“如今形勢如何?是否還要繼續刺
“非常糟糕。糟糕到了絕望的地步。”李丹連連搖頭,神情很無奈,“城內情況如何?國公韋孝寬、陽公司馬消難、陳國公宇文純、華山公楊文紀是否到了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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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斷情說道。“幾位東線重鎮的總管、刺史都還沒有趕到同州。”
李丹暗自吁了一口氣,急召項雲、胡雷、李天暮,“各帶五人,日夜兼程,以最快速度見到韋孝寬、司馬消難和宇文純。”他從懷內逃出三份密旨,鄭重囑咐道。“人可以死,聖旨不能丟,一旦出現意外,首先焚毀聖旨。”
三人躬身領命,如飛而去。
“你要親自下手?”斷情看到李丹一副躊躇滿志地樣子,驚訝地問道。
“怎麼?你不願意我參加?”李丹笑道,“現在只有我能接近宇文護,迫不得已地情況下。我只好捨身相刺。”
“你不要更改我的計策。”斷情當即予以否決,“我和你五次刺殺律光,五次都失敗了,但凡沒有你參加的刺殺。我卻都成功了。”
“你這意思是說,刺殺斛律光失敗。都是因為我。”
“當然。”斷情正色說道,“你每次都改我地計策,結果每次都失敗。此次你孤身犯險,必死無疑。你死了,我如何向老主公交待?”
“我不會死。”李丹想起了西海,想起西海那雙美麗的眼睛,心裡頓時信心百倍,“去年,我在大漠上遇到了薩滿聖母……”
“突厥人的神。”斷情驚呼道,“你遇到大漠之神了?”
看到斷情的表情,李丹不禁想起自己初見西海時的窘狀,臉上不禁露出開心的笑容,“薩滿聖母說,有一天,我會帶著浩浩蕩蕩地大軍去天山娶她,所以我不會死。”
斷情愣了一下,緊盯著李丹的臉。李丹的神情很認真,一本正經的樣子,臉上寫滿了憧憬和希望。斷情撲哧一笑,覺得李丹很滑稽,接著忍不住捧腹大笑,跟著哈哈狂笑,“你做夢吧,小子……”
“真的?”李丹嚴肅地說道,“我答應過聖母,要帶她回斷氏谷。哎,你不要笑了,會掉下去的。”
“撲嗵……”斷情笑得前仰後伏,翻身掉到馬下。
馮恕和楊素出府相迎。
楊素一身縭服,白衣白袍,神情悲慟。李丹遲疑欲問,馮恕急忙說道:“剛剛接到消息,臨貞公在城病逝。”楊敷死了?李丹慌忙致哀,心裡卻一陣發寒,宇文護這是什麼意思?讓楊素縭服出迎,威脅我啊?
馮恕把李丹送到了書房門口,轉身退下。李丹長長吸了一口氣,轉頭看看四周的衛士,推門走了進去。
宇文護坐在案幾後面,雙手托腮,呆呆地望著地圖,神情萎頓,臉色很差,額頭上的皺紋如同丘壑一般又深又黑,整個人蒼老了很多,身上地那股自信和堅韌也不翼而飛。看到李丹走進來,他稍稍坐直身軀,指指案幾對面的錦墊,示意李丹坐下。
“當年高歡神勇無敵,但太祖皇帝歷盡艱辛,最終還是擊敗了他,開創了關隴霸業。”宇文護的聲音里飄蕩著幾分苦澀幾分淒楚,“侯景敗走江左後,太祖非常高興,認為山東無將,可以一統北方,可惜,壯志未酬,撒手歸塵,把未了心愿交給了我,希望我能有所作為,誰知……山東卻出了個斛律光。明月高照,關隴失輝,自此我大周被困大河之西,屢戰屢敗,至今更是一敗塗地。”
“晉公……”李丹預感到什麼,急忙問道,“山東那邊……”
“你難道不知道?”宇文護眼內驀然射出兩道凌厲光芒,“你敢孤身一人走進同州,倚恃什麼?還不是因為知道山東大齊的軍隊正在集結,準備西征我大周嗎?這一切,到底是你設下地陷阱,還是我們都中了律光之計?”
李丹啞口無言,慚愧低頭。
“幾十年來,大齊人做夢都想擊敗我大周,統一大河東西,今天他們距離這個夢想終於近在咫尺了。”宇文護仰天長嘆,“我最終還是棋差一著,輸給了斛律光。”
書房內陷入死寂。兩人都沉默不語。各自想著心思。
“說說吧,說給我聽聽,我想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宇文護忽然仰身靠在了背後地軟墊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