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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夏侯惇又是拼命一咳嗽,幾乎咳啞了嗓子,訕訕地笑著說道,「咳咳……這個,呵呵,這幾天某家有些著涼,嗓子很是不舒服。子廉也正發燒,說點兒胡話,讓紅袖姑娘見笑了!」
「奴家公子一介書生,隨軍多有不便,敢請夏侯將軍多多幫襯,奴家謝過了。」陡一聞聽曹洪口出「捨命」二字,紅袖心中一緊,掩在袖中的兩隻手更是死命地攥住,可面上卻還是端莊得很,且言語極為得體自然。
「呵呵,太極老弟可稱得上是當世奇才啊!孟德這會兒卻是一時半步也離不開他了!這不,此間戰事剛一結束,就被孟德帶在身邊,又一道去了東郡赴任。呵呵,老弟日後必當成就非凡啊!」夏侯惇忙又斟酌著言辭,小心說道。
「既然是隨在曹公身邊,奴家又有何不放心的?二位將軍不顧征途勞累,前來報知平安,奴家謝過了。」紅袖再次施禮謝過。
「呵呵,豈敢豈敢!待過不幾日,東郡安頓下來了,太極老弟自會回家的,紅袖姑娘無需太過牽掛。那,某家兄弟二人這就告辭了。」夏侯惇將事情說完之後,便拽了曹洪,急急離去。
「大兄,這麼做,會不會不妥?」二人一路疾走,都在想著趕緊躲開那位紅袖姑娘幽深的目光,直到走出好遠了,曹洪這才心有忐忑著問道。
「有何不妥?要不你再回去,將事情說得再明白一點兒?」夏侯惇悶聲說道,「更何況,你確定小老弟已經……沒了?這人要是真沒了的話,無論是誰,這報喪發訃都是隱瞞不得的!咱這話說得雖然含糊了點兒,可並不代表小老弟已經沒了啊!唉,先拖得幾天再說吧!」
都說近朱者赤,近豬者痴。
夏侯惇跟著黃炎混得久了,別的本事沒見長,這坑蒙拐騙大忽悠的能耐倒是強了許多!
「……」
待送走夏侯惇二人之後,紅袖之前一直拼盡全身之力,儘量讓自己保持著端莊得體,這會兒那股力量卻像是突然消散殆盡,整個身子瞬間癱軟下來……
「紅袖姐姐!」欣怡跟糜貞急沖了出來,將她左右扶住。
紅袖茫然失神的目光,倔強著盯在門口處,期冀著自家公子可以像平日一樣,一邊笑著大聲呼喚「紅袖」或者「丫頭」,一邊拖著那道俊逸灑脫的身影,大步跨進門來……
「紅袖姑娘放心吧,公子是好人,老天會保佑公子,不會出事的。」府中上下幾口子,這會兒全聚在了客堂內外,香嫂善意地笑著安慰道。
「公子吉人天相,富貴天生!會出什麼事?婦道人家,胡說什麼呢!」韓福瞪了香嫂一眼,怒道。
「你們都去忙吧,我沒事。」紅袖強擠出一絲笑意,吩咐道。
隨後,便帶著欣怡跟糜貞,一道回了後宅房中。
一路失魂落魄著回了房裡,紅袖無力地坐到了榻上,眼中早已熱淚洶湧,只是拼命地咬住一對嘴唇,這才強含在眼眶中。
「姐姐,心裡要是苦悶壓抑,還是哭出來吧,要不然,會憋壞身子的。」欣怡同樣雙眼紅熱熱著,輕聲勸道,「無論何時何地,妹妹都會陪在姐姐身邊,一直等下去,一輩子也願意。」
「紅袖姐姐,貞兒妹妹也不會離開的,炎哥哥不會拋下我們的。」糜貞也哽咽著上前拉住紅袖的手,說道,「那兩位將軍,只說是口信,卻又不見著炎哥哥有書信捎來,應該是炎哥哥事情太忙了,過不幾日就會回家的。紅袖姐姐放心好了,炎哥哥對你那麼好,待回家之後,便會娶你進門的。」
小丫頭不說還好,一提到黃炎對自己的好,紅袖便想起這半年來,黃炎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體貼呵護,那一聲聲雖然聽著輕浮,卻又滿是柔情的丫頭,娘子,寶貝兒……
紅袖雙眼中的熱淚,一個隱忍不住,當即撲簌簌地滾落下來,隨著便緩緩地轉了身去,默默地俯身趴在了床榻上,雙肩急促抖動著,壓抑難耐地哭出聲來……
公子不會拋下紅袖的,紅袖此生也不會離開公子的!
哪怕是天涯海角,陰陽兩隔,紅袖也必當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
「唉!話說這,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唉!苦哇!」一條南北通途的土路上,人馬行色匆匆,黃炎那廝卻是一臉苦瓜樣兒,愁腸百轉,相思悽苦地感慨著「霪」起詩來。
雖然那腔調兒猥瑣得很,不過「霪」出來的那首詩,卻讓馬車中的父女二人,眼前一亮!
程瑤腿傷還沒好利索,黃炎把周倉搶回來的那匹馬讓給了他。
那名文士的身子骨看樣還不如自己,黃炎也便讓他騎了原本就屬於人家自己的馬,自己則徒步前行。
「嘿嘿!先生可是想家了吧?」隨在他身邊的典韋,咧嘴笑道。
「咦?你這莽漢,竟然也聽得出公子我滿心的相思之苦?」黃炎故作詫異道。
「嘿嘿!公子只怕是想念紅袖姑娘了吧?」趕車的小二則一臉諂笑道。
「等著吧!等回了家中,公子我就白天抱一個,晚上抱一個!吃飯的時候摟一個,睡覺的時候也摟一個!嘿嘿!」黃炎則笑得一臉霪盪。
無恥!
車中的小蔡琰聽後滿面羞紅,她的老父親則換上了一臉的憎惡。
騎在馬上的那文士,也是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