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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這會兒,見著曹大人將隨從全都丟在了門外,自己隻身一人,腳步匆匆,且一臉憂慮地闖了進來,黃炎估摸著,怕是又有大事發生……
二人也不多做噓寒問暖之類的矯情,堂上落座後,曹大大直言道來。
「劉景升雖然出任荊州刺史不久,可經過他恩威並施,招降納叛,如今已然坐穩了大半個荊州。」
「他想要交好與你,接下來再一舉將南陽袁術,也趕出荊州?」黃炎語氣淡淡著,問了一句。
「新任的豫州刺史郭貢,出自袁家門下,跟袁公路交往極深……」曹操稍一沉吟後,又接著說道,「如今,兗州跟荊州,皆為安定富庶之地,若是這二人聯手的話,兩地都有可能受到襲擾。」
「荊州雖然地廣人眾,可越往南去越是土地貧瘠,更何況,兗州同時跟豫州、徐州、青州、冀州、司州、并州接壤,你說這袁、郭二人,會選擇哪裡作為進攻方向?」黃炎笑著問道。
其實劉表的算計,曹操心中清楚得很。
無非是想著,一旦荊州內戰打響,可以讓曹大人從北方,對袁術進行牽制施壓。
若是單單一個南陽袁術,劉表倒也應付得了。
可又多出來一個豫州郭貢,卻讓劉景升忌憚得很……
既然其中關鍵在於郭貢身上,黃炎便直接將話題轉向了豫州:「李典樂進二位將軍,曾傳來消息,郭貢也正在徵募精壯,調撥糧草,似乎是想著,打算將戰線直接推到陳郡去。」
曹操皺起眉頭,細想過後,沉聲說道:「據南邊的細作消息稱,袁術已經指示了孫堅,南下迎戰劉表。可袁術還想著,自己與郭貢一道北上,合力進擊兗州!甚至於,袁公路已經在潁川囤下了大批的糧草!」
「兗州從不招惹四鄰,這郭貢倒是個想要惹事兒的主……」黃炎輕笑一聲道。
曹操微微一嘆息,說道:「前番討伐徐州的時候,我曾經率軍,在豫州的魯郡,跟陶謙有過一戰。隨後,便讓妙才跟薛悌直接進占了魯郡……想必是郭貢懷恨在心,這才有此一舉……」
「呵,魯郡彈丸之地,不要也罷!還給他就是了嘛!」黃炎又是嗤笑一聲。
「欲加之罪,其無辭乎?」曹操又是一聲嘆息,說道,「郭貢隨後便以此為藉口,想要從兗州借去十萬石糧草!」
「呵呵,十萬石啊……」黃炎冷冷一笑道,「他還不如直接對兗州宣戰,來得光明正大呢!」
緊跟著,面上寒意更濃,恨聲說道:「他要戰,我便戰!如若不然,還以為咱怕了他不成!索性魯郡也不還他了,立即傳令妙才兄備戰!只要他郭貢敢稍有動作,便直接從東邊殺進豫州!」
「可是……」曹操忽然一臉的猶疑不定,說道,「文若堅持著,此戰能避則避之……另外,我已經傳令妙才,撤出魯郡,轉而屯軍在徐州下邳了……」
「下邳?!」黃炎突然驚叫出聲來,萬般詫異道,「這是……誰的主意?剛剛才跟陶謙罷兵休戰,若是繼續往下邳增兵,豈不令他更為緊張不安?」
「呃……志才的來信,也是這般勸阻的……」曹操老臉一紅,甚是尷尬道,「可是……我這軍令已下,妙才那裡也去了下邳……」
見著孟德同學,已然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而且認錯態度又極為誠懇,黃炎也不好繼續糾纏下去。
既然問題已經發生了,那就先別管它起因如何了,還是趕緊想法兒解決問題吧……
「走吧,去西院兒說話。」眼瞅著局勢越來越混亂,戰事動靜也越搞越大,黃炎便帶著曹操,起身去了沙盤跟前詳談。
站定在那詳盡細緻的軍事沙盤前,曹操甚是眼熱道:「我說,老弟啊……你這沙盤,要是能帶去東郡就好了……」
「這玩意兒簡單方便得很,可以隨地取材,隨時擺布,以曹大人的英明神武,返回東郡後,自己搗鼓一個就行!」黃炎撇了他一眼,便轉而說起正事來,「看圖說話吧……若是一旦袁術跟郭貢,二人合力進擊兗州,你將要如何部署?」
曹操眉頭緊鎖,雙眼緊盯在沙盤之上,深思良久後,這才緩聲說道:「以目前袁術跟郭貢的舉動來看,怕是又想著,打算從潁川、陳郡兩地,集中兵力,直接北上陳留……」
「徐州呢?」黃炎淡淡問道,「以陶謙跟袁術的交情,估計他二人屆時又將有所勾連,更何況,陶謙斷然不會對徐州死心的,而你將妙才兄調去下邳,又把他給驚著了……只怕陶謙也會與袁術東西呼應,共同出兵。」
又沉默了好一陣之後,曹操臉上的憂慮更深,更濃了。
「若是沒有朝廷的旨意,無端發兵攻擊他人,強占州郡,終究不妥……」
「切……」黃炎重重鄙夷了一聲,「最有力的打擊,優先施與最頑抗的敵人!最冷酷的懲罰,最先施與最狡詐的主犯!」
「哈哈哈!賢弟所言,當為天下至理!」曹操先是狠狠恭維一番,隨後又問道,「賢弟是的意思是,先穩住陶謙跟張邈,集中兵力,全力迎擊袁術與郭貢?」
「他也集中兵力,你也集中兵力,豈不成了硬碰硬?」黃炎笑著說道,「剪子包袱錘的道理,你總該知曉吧?既然袁術與郭貢,將目光集中在了陳留,那咱就四面開花,圍而殺之!」
將眼前的沙盤,再次仔細端量過後,曹操這才恍然大悟道:「賢弟可是想要,直接從下邳出兵,一路西進,直取郭貢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