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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回事?
這咋還上綱上線了呢?
正當黃炎大感頭痛,稍一猶豫的時候,就見著悲憤欲絕的蔡大小姐,猛然從自己腰間取出一個小紙包來。
「昭姬姐姐!」糜丫頭最先驚聲高呼起來。
「昭姬妹妹!不要啊——」緊跟著,又是欣怡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呼。
隨後,二女便齊齊撲向小蔡琰,伸手爭奪起來。
搞什麼悲情戲呢?
黃炎又一愣怔的工夫,就聽得紅袖夫人一聲頗為威嚴的命令道:「昭姬,把它放下!」
蔡大小姐的身子重重一顫,那枚小紙包卻被更緊地攥在了手心裡。
黃炎急將她扳過身來,一隻大手將對方那兩隻小手裹住,另一隻手則奮力將那個小紙包,從她手心裡奪了過來。
「這是什麼?」黃炎面色陰沉著問道。
眾女皆垂首靜立,默然不語。
「說話!」黃炎陡然加重了語氣,厲聲問道。
四個小丫頭齊齊渾身一個驚顫——頭一次見著笑面虎亮出自己的獠牙來,好可怕啊……
「嗚嗚嗚——」伴著一聲痛徹心扉的哀哭,委屈至極的蔡大小姐,這會兒的淚水不要錢一般,噴涌而出!
大姐頭,紅袖忙將她攬在自己身邊,輕聲安撫著。
「炎哥哥,你別生氣……是,是鉤吻啦……」糜丫頭怯生生著回了一句。
鉤吻?
手裡捏著那片指甲大小的紙包,黃炎心頭暗生驚詫!
不會是將神農大哥置於死地的,斷腸草吧?
鉤吻,性溫,辛,苦,有大毒——《神農本草經》
「夫君……啊不不不,先生……」一個緊張之下,欣怡語無倫次著,將黃小哥喊作了『夫君』,「回先生,是,是鉤吻切片……欣怡,從藥坊取來的……」
「這鉤吻,雖可入藥,但其毒性劇烈,難道你不知道?」黃炎面色依舊鐵青。
「奴家,奴家……」欣怡甚是畏懼著低垂了頭去,一排牙牙更是緊張地,將那片粉嫩的下唇死死咬住。
面對黃炎那兩道嚴厲的目光,還有那張始終青黑的老臉,糜丫頭跟小蔡琰更是被嚇到呼吸艱難……
「夫君——」危急關頭,紅袖一如護崽兒的小母雞一般,挺身而出,張開雙臂,將三個小丫頭齊齊掩在自己身後,聲音驚顫顫著說道,「是妾身的錯。是妾身要欣怡帶回家中的,夫君若要懲罰,就罰妾身一人好了,還請夫君不要難為妹妹們……」
「到底怎麼回事?」見著四個小丫頭們甚為驚恐的目光,黃炎當即心軟了下來,語氣也忙緩和了下來,「你們要這鉤吻切片,有何用?」
「炎哥哥……」糜丫頭怯怯地探出半個小腦袋來,輕聲回道,「炎哥哥前番出征未歸的時候,軍中屢有消息傳來,前方戰事吃緊,姐姐們……害怕,擔心炎哥哥……這才,出門去藥坊里,取來這鉤吻切片,貼身藏好了的……」
這,這算什麼?
只要我黃炎出征在外,身有不測,丫頭們便會服毒……
殉情?!
大屋裡,死一般的沉寂著……
那枚紙包,被黃炎死死地捏在指掌間,幾乎要碾成末,攥出水來!
「都給我拿出來!」心痛過後,黃炎聲音低沉道。
一陣窸窸窣窣後,其餘三女,將自己的那份紙包,輕輕放到了黃炎手裡。
隨後,這四份斷腸斷情又斷命的鉤吻切片,被黃炎一股腦地丟進了痰桶。
「對不起,是我的錯……」轉身之後,將四個小丫丫用力擁緊在懷裡,黃炎心中萬般自責道,「想要將你們留在自己身邊,本想希望你們快快樂樂的,卻沒能保護好你們,是我的錯……」
「夫君……」紅袖強忍住滾燙的淚水,柔聲勸道,「夫君何出此言來著?妾身如今已是黃李氏,生是黃家的人,死也要做黃家的鬼……」
「若是先生不棄,欣怡也願與先生,生死相隨!」欣怡雖然聲音哽咽,但語氣卻是堅定果敢。
「炎哥哥,貞兒求你了……以後不要丟下貞兒跟姐姐們……嗚嗚嗚……」小娃娃一個隱忍不住,當即失聲痛哭起來。
「昭姬願與先生,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小蔡琰更是坦言表露心跡。
眼見這場面一時悲壯起來,黃炎不忍眾女傷心如此,只好來個曲線救國了。
「呵呵,昭姬妹妹這話,倒讓我想起一事來……」此話一出,眾女果然隨著稍稍止住了悲戚,齊齊抬起頭來,望向黃炎的面龐。
見眾女各個粉腮淌淚,一如梨花帶雨般,既嬌艷嫵媚,更惹人憐愛,黃炎心中好一番憐惜過後,這才笑著說道:「據說,有一位女子,天生奇醜……」
「敢問公子,何為丑?」蔡大小姐揚起那張粉嫩素雅的俏臉,輕聲問道。
「呃,這麼說吧。」黃炎略一沉思後,甚是認真著解釋道,「那位大小姐,孔武雄壯……膀大腰圓……黑面虬髯……豹頭環眼……而且,胸前叢生一巴掌大的胸毛……」
「天哪!這還是女人麼?」糜丫頭當即低聲驚呼起來。
「壞人!你總看我又是何意?」見那黃炎總一臉壞笑著看向自己,蔡大小姐急急恨聲嬌羞道。
「呃,那是因為,這位大小姐也曾對一位男子說過,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黃炎眨巴著眼睛,依舊神色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