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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韓福駕車,典韋跟陳小二騎馬,左右相隨,一行人飲食歇息過後,再次急急上路。
大隊的騎兵奔踏而去,身後卷揚起漫天的雪花,與天上落下的雪片交接匯成一道厚實的雪幕。
韓福身披蓑衣,頭戴斗笠,不顧眼前的風雪迷煙,揚鞭催馬,一路疾馳而去。
傍晚時分,飄灑了一天的飛雪終於停了下來。
陳到率人從更前方的一處小鎮裡,尋來一副煎熬好了的湯藥,草窠壺(陶製水壺,外體裹著厚厚的棉布草窠,其效用跟後世的保溫瓶差不多)裝了,交給了黃炎。
眾人尋下一處安全地兒,揮動馬刀砍來大堆的樹枝,撐起一座簡易的營房,騎兵輪流警戒或休息,黃炎跟紅袖則在馬車裡呆了一晚上。
第二日,天剛放亮,黃炎見著丫頭的病情雖然沒再加重,卻也不見好轉,心下更生焦慮,便催促眾人即刻生火飲食,隨後便繼續趕路。
第三日差不多亦是如此,沿途偶遇的幾座村鎮卻是距離大路較遠,黃炎也沒打算進去,只是先後又尋來幾副湯藥,小心著給紅袖服下,一路上歇馬不歇人,或奔或走著,只顧趕路。
第四日,紅袖的狀態依然令人揪心得很,之前黃炎還能哄著她吃下小碗的米粥,這會兒卻只是昏睡不起,而且額頭復又滾燙起來。
「小二!」黃炎急聲喚來陳小二,問道,「還要多久才能趕到郡里?」
「回公子,小二已經簡單看過地圖了,前方陳小將軍也差人來報,照眼前這速度,估計要傍晚時分才能抵達縣城。」陳小二忙湊近馬車,回稟道。
「來不及了!」黃炎擰緊了眉頭,命令下去,「去,把陳到喊來!」
陳小二當即快馬加鞭,趕上前頭開路的陳到,轉達了黃炎的命令。
「拿著!」黃炎把曹操交給自己的那把佩劍從車內丟給了陳到,吩咐道,「這是曹公的佩劍,拿著它單人獨騎先行趕去郡里,讓曹公即刻尋著魯氏藥坊的魯老先生,先生我隨後就到,紅袖姑娘的病情不能再有片刻耽擱了!沿途呼喝緊急軍令,路人避讓!速去!」
「是!先生!」陳到接過佩劍,並無半點猶疑,即刻喝馬揚鞭,疾馳前去。
「周倉!」黃炎接著又命令道,「帶上50名騎兵,於後跟上陳到,沿途若有趕路車馬,求其暫行避讓,但有抗拒者,格殺!」
「是!公子!」黃炎粗暴的語氣,還有那赤紅的雙眼,讓周倉心頭大驚,當下即領命率部而去。
「韓福!加鞭催馬,人馬不歇!全速趕回縣裡!駕車的馬累死了,就把公子我的照夜玉獅子換上!走啊!」黃炎大吼著喝道。
「駕!」
「喝!」
「哈!」
一行車馬,車輪滾滾,馬蹄踏踏,馬疾車快,全速向前趕去!
「……」
曹操兩日前便接到了夏侯惇的斥候報告,大軍尚需三兩日,而黃府的車馬則應在今日便能趕至城裡。
於是今日一早,曹操便按照出征前與黃炎的二人約定,率了身邊左右文武,出城十里,搭起一座草廳,舉目相迎。
「呵呵,恭喜明公了。據斥候來報,夏侯將軍跟太極老弟此番出征所獲豐厚,糧草、銀錢、布帛滿載了數十輛大車,當真是可喜之事啊!」隨在曹操身後的陳宮,一臉的喜悅。若是斥候所報屬實,今番糧草的難題算是解決了,自然是可喜可賀。
「呵呵,總算是見著希望了!」曹操亦是滿面欣喜,笑著說道,「其他三路人馬,只是帶回些許銀錢,糧草布帛卻是寥寥無幾!而且,所部軍士也傷亡頗大,還有操之從弟,曹洪,至今尚無音訊。據探馬所報,某家大兄這邊卻是傷亡無幾,錢糧布帛更是車載不及,也不知虛實如何。」
「呵呵,夏侯將軍跟太極老弟的先頭部隊,不消片刻便會抵達,到時不就一切瞭然了麼?」陳宮笑著寬慰道。
「呵呵,據那探馬所報,太極老弟似乎軍中威望甚重,且還混了個先生的稱號,也不知……」曹操還欲再言,只聽得前方遠處驟馬疾馳而來一名少年騎兵,於路高聲呼喝——軍情緊急!車馬暫避!
咴律律——
伴著一聲戰馬的急促響鼻,那名少年騎兵頓馬昂然止步於眾人面前,舉起手中的一把佩劍,高聲稟道:「奉我家先生軍令!先行領軍陳到,有緊急軍情報於曹公!」
「某便是!」眼前那少年騎兵的颯爽英姿,讓曹操頓時心生愛惜,一臉喜悅地跨前一步說道。
「稟曹公,先生府上夫人身染重疾,有求曹公幫得尋找縣裡魯氏藥坊魯老先生,先生稍後即可趕來,請魯老先生為夫人診病!」陳到也沒下得馬來,只在馬上恭敬著行了軍禮,大聲稟道。
「這,這算什麼緊急軍情?」陳宮一臉的哭笑不得。
「小子!見了曹公,緣何不下馬拜見?」夏侯淵從曹操身後轉了出來,喝問道,「你家先生的女人病了,這難道也算軍情?你可知謊報軍情,該當何罪?」
「回這位大人,陳到軍令尚未解除,不敢下馬!望曹公寬宥!」陳到面無懼色,昂然回道,「服從軍令,本是軍人的天職!先生這般下的令,陳到自是堅決執行!」
「你——」夏侯淵黑著臉,便要上前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卻被曹操笑著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