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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林沒有精神準備,他被羅夢雲的舉動震驚了,自從認識羅夢雲後,方景林始終認為她是個堅強的共產黨員,也是個堅強的女性,可眼前的羅夢雲居然變成一個軟弱無助的女人,這使他很驚訝,他輕輕抱著羅夢雲,心想,這樣也好,這才更像個女人。
羅夢雲終於平靜下來,她不好意思地從方景林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對不起,景林,我剛才有些失態,你不要在意。”
方景林有些動情:“我當然在意,你在我心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我不想趁人之危。”
羅夢雲用手捂住他的嘴:“景林,你別說了,我只能說,以前我不太了解你,你要原諒我,好嗎?”
當羅夢雲知道方景林從日本憲兵的槍口下救了文三兒時,她竟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在她的印象里,方景林不是個強悍的男人,他白皙的臉上總顯出幾分文弱,無論是和誰說話總是彬彬有禮,他身上的那股書生氣總是和警察的身份形成強烈的反差,若是不穿警服,誰都以為方景林是個教書先生。羅夢雲簡直難以想像,方景林在日本憲兵的槍口下會如此強硬,如此勇敢,這一英勇的舉動只是為了救一個身份卑賤的車夫,羅夢雲不得不對方景林刮目相看,並為自己以前對他的誤解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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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煙北平十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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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這麼想,但羅夢雲不打算把這些想法告訴方景林,她只想對方景林說,她同意和方景林調整一下關係,從此以後,他們不僅僅是同志,還是戀人。
……
羅夢雲已經接到上級指示,要她在11月底撤離北平,並做好遠途跋涉的準備。為此方景林和羅夢雲都猜測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延安。
自從上次兩人在中山公園的談話後,羅夢雲對方景林產生了一種依戀感,她發現方景林從骨子裡是個感情奔放、細膩浪漫的人,在黨內同志中這樣的人並不多見。羅夢雲決定和方景林作進一步接觸,以便好好了解一下這個男人,她現在對方景林充滿了愛戀。
臨行的前一天,兩人又在中山公園見了面,這一次見面並不是為了工作,而是純粹的私人會晤,也是嚴重違反地下工作紀律的,但這兩個黨齡都不算短的青年卻顧不上紀律的約束了。
羅夢雲的心中充滿了憂鬱,她不知該說點什麼,沉默半晌才輕問一句:“景林,你怎麼不說話?”
方景林答非所問地低吟:“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羅夢雲的眼睛裡突然湧出了淚水:“景林,別這麼說,我還會回來的……”
方景林仰望蒼穹道:“夢雲,我心裡很清楚,我們都是小人物,誰也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更何況現在是戰爭時期。”
羅夢雲下了決心:“景林,我有個要求。”
“說!”
羅夢雲鼓起勇氣說:“景林,你等我,等我回來,在這期間……不要和其他女人來往……”
方景林靜靜地望著羅夢云:“要是我犧牲了……”
羅夢雲一把捂住他的嘴,搶先說道:“如果我犧牲了,請找到我的墳墓,在墓前放兩朵玫瑰,你應該記得,一朵黃色的,一朵是紅色。”
“我還有點兒……有點兒說不出口,可明天我就要走了,再不說就……就沒機會了……我還是說吧……”
“夢雲,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想讓你……吻吻我……”羅夢雲的臉上燒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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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煙北平十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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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林如夢初醒,他一把將羅夢雲抱在懷裡,羅夢雲熱烈的嘴唇已經迎了上來,兩人的嘴唇膠著在一起,四周的景物似乎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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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煙北平十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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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已經進行了七個年頭,據說國軍在西南一帶守住了戰線,日本人打不過去,國軍也打不回來,雙方就這麼幹耗著,此時北平的市民們覺得戰爭似乎已是很遙遠的事了。
韓家潭的“慶元春”是一等妓院中名氣最大的。扮成嫖客的徐金戈和助手葉兆明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望著“慶元春”裡頭牌妓女小玉春為他倆沖咖啡。
此次行動是衝著偽警察局長沈萬山來的,這傢伙近年來越發不像話,他配合日本特高課又端掉了軍統北平站的幾個秘密聯絡點,被捕的軍統人員除幾個扛不住酷刑叛變的人以外,其餘的全部被殺害,戴老闆對沈萬山恨得咬牙切齒,發誓要不惜一切代價幹掉他。臨行之前,戴笠親自向徐金戈交待,此次行動仍然由“黑馬”負責,你們隨時按他的指令行事即可。
此時,葉兆明把一個牛皮提包挪到兩人腳下,湊近徐金戈耳語:“武器我已經檢查過了,子彈也上了膛,注意!我沒有關保險,隨時可以擊發。”
徐金戈說:“玉春小姐,我們是生意人,四海為家,這次到北平辦事,聽朋友們說‘慶元春’的玉春小姐色藝雙絕,名震北平,我等俗人縱是千金也難買一笑,我這兄弟不相信,非要來一睹芳容,至於費用嘛,全憑小姐一句話,我們決不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