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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避?”許晴問。
“我們已經太出風頭了!”楊越答:“日軍從本土增援華北地可能性不大,華中武漢周圍在相持,國軍戰力日衰,反攻日軍收復國土之心在一天一天地泯滅。國無可戰之兵,日軍則能毫無顧忌地抽調精銳北上圍剿我們。還有大批地偽軍,雖然戰鬥力不堪,可那就算是幾十萬豬,也絕對夠我們忙活一陣。鬼子一旦下定決心要清剿華北,縱然我們再能打再能扛,那麼巨大的消耗也將壓垮我們地脊樑。”
“所以你斷定李雙洋的建議不會被採納?”許晴再問。
“不!”楊越肯定地搖頭,“終有一天,會採納的。當我們有能力反攻的時候,這條建議依然會擺在總部首長的面前。只要冀中不亡,日軍就分不開身。這條建議,將會讓我們占據所有優勢。”
再堅持兩年,楊越堅信華北反攻的軍號就將奏響。而在這之前,所要做的就是沉住氣,戒驕戒躁養精蓄銳。岡村反撲就在眼前,冀中根據地首當其衝,必要的犧牲將穩定住華北的局勢,不讓日軍在兵力上氣勢上占優,讓雙方保持一個相對的穩定相持,是為反攻前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所以楊越沒有對李雙洋的建議修改任何一個字,也沒有在上面添加任何屬於他的內容,原文通過聯絡員送呈賀老總。經過討論,軍區和總部的意見基本相同,不能在這個時候撩撥日軍幾近崩潰的神經,以防止他們狗急跳牆、病急亂投醫。各大兵工廠開始加班加點地趕製、修復武器裝備。作為反蠶食的前沿陣地,冀中軍區開始在廣袤的平原上實施堅壁清野的政策,賀老總將大部隊分散,動員廣大軍民廣挖地道、囤積糧草和彈藥,尤其著手準備大量的攻堅火力,如轟天雷和迫擊炮,以應對岡村已經在動手的新囚籠政策。
6月底,鳳凰山兵工廠和冀中軍區教導隊鳳凰山支隊分別在勝利峰和新訓營地掛牌開張。首批抵達鳳凰山的工具機設備在李雙洋的跟蹤服務下搬進了全新的窯洞廠房。同期,教導支隊第一期一百五十名營連級幹部抵達南莊,他們將分成三個班,在新訓營地里接受鳳凰山新型訓練、土木工程和軍事組織的培訓和指導。楊越作為掛名的支隊長,負責教授學員土木工程學總綱(戰壕、坑道、地下交通、炮兵陣地柱礎)和運動戰、陣地戰理論以及新型的部隊編制、火力配備。
隨後,總部發來了賀電,左老總和楊成武參謀長也再一次一同趕到了鳳凰山
卷十九 未雨綢繆 第八章 小冊子
有一年沒見了,左老總憔悴了許多,那張消瘦的臉上現在看上去就更顯得消瘦。可是他風塵僕僕地到了鳳凰山,臉上依然掛著那久違的笑容。
“土木工程學,重點分為三個內容,一,勘察;二,設計;三,施工。在這裡,我們所說的土木工程,專指的是軍事用途上的土木工程。”
正在講課的楊越不經意地抬眼,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左老總和楊成武,他停頓了一下剛想報告,卻看見左老總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停下。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居然掏出了紙和筆。
營連級幹部們一般都沒見過總部首長,可是他們見過楊成武。看到楊成武陪著一個中年首長到了課堂,大家頓時“嗡嗡”地議論了起來。
“帶上你們的耳朵,閉上你們的嘴。”楊越皺著眉頭掃了一遍課堂,接下來就是一片鴉雀無聲。
“我們所說的戰壕、掩體、堡壘、防炮洞還有你們即將學到的單兵坑,也就是散兵坑,另外,還包括複合型地道,包括防禦節點、排污、防毒、防水,火炮射擊柱礎等等,都屬於軍事土木工程作業”
楊越說的是總綱,就是總結性地概論,具體的課程,都是鳳凰山的老兵教授。新訓營地里作為樣板式的工事都是現成的,這都不需要楊越多費心思。總綱課上完,立刻就有教員領著一百五十人去了新訓營地。楊越趕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上了前面走著的左老總。
“楊參謀長說他要親自去看看你們地工事。跟著去上課了。”左老總隨口說道。
“他可沒在名單里,要學也行,不過得交學費,呵呵”楊越開著玩笑,隨著左老總來到了一個小山頭上。一群警衛員遠遠地跟在後面,拉開了警戒線。
夏天的味道此時已經很濃了,大山裡的樹木鬱鬱蔥蔥,蒼翠的顏色鋪滿了眼帘。楊越在嫩綠的草地上拔起了一把野草,放在鼻間使勁地嗅著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氣息。
“甜的,嘗一口。”楊越挑乾淨了草根,遞到了左老總的面前。
“你是嫌我長征的時候草根沒吃夠啊?”左老總呵呵笑著,伸手接過草根塞進了嘴裡嚼得有滋有味,“這草甜是甜,但是吃多了。容易拉肚子。你喜歡咬草根,下次我介紹幾種給你”
“那謝了。”楊越很認真地點點頭,“左老總,如果楊越走了,我是說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記得我?”
“說什麼呢這是!”左老總詫異地回過頭,“雖然我比你大不少,可與公與私,我們都算是階級戰友。戰友你知道嗎?肯為對方檔槍的那種誒。你說你要走了麼?去哪?去幹什麼?”
“回南洋”楊越嘆了口氣。說道:“家父過世之後,母親一直在一人操持著家事。眼看著我出來也有五年多的時間了,想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