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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炮拉上來支援一連!”劉二一咬牙,把一營壓箱底的兩門92兵炮拉上了前線,炮手們抱著炮彈塞進了炮膛,黑洞洞的炮口略做調整,全部對準了轟然前行的坦克車。
炮瞄手預測了大概的距離,嘴裡的口滴“嗚嗚”鳴響。
“放!!”
兩個主炮手一拉擊發繩,兩顆炮彈脫膛而出,呼嘯著砸在了龐大的鋼鐵怪物身上,一陣煙花似的爆炸隨即閃現,沖在最前面的坦克立刻成了一堆廢鐵。
幾乎與此同時,正面鬼子的進攻也正式發起了。
首輪炮擊由坦克炮、步兵炮和擲彈筒的火力組成。坦克和步兵炮的直瞄火力對二連的陣地威脅最大,而散亂地榴彈則毫無目標地到處亂飛,各式炮彈爆炸開來的氣浪撲面而來,捲起的塵土和殘雪“撲颯颯”地往人的頭上蓋。
二連和鬼子打的是遭遇戰,防禦線根本沒有縱深。鬼子的炮火也幾乎不用延伸。兩輪炮擊下來,二連的陣地已經面目全非。劉二躲在幾乎坍塌的防炮洞內,歇斯底里地有些抓狂。近在咫尺地爆炸震地大地在顫抖,他的一顆“砰砰”亂跳的心也開始越發憋悶。
鋪天蓋地的炮火肆虐著正個二連的防線。好在一營的老兵們在宋莊都領教過密集炮襲的威力,這次在南莊的大門口,雖然鬼子地火力明顯是加強了不止一個級別,可畢竟老兵們也身經百戰,也懂得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戰場上。只要有恰當的防護,炮擊造成的損失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巨大的爆炸聲和震撼力對士氣無情的打擊。尤其是那些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新兵和准新兵們,第一次感受到這樣進距離的爆炸,讓他們的心理承受力瞬間到了一個臨界點。
兩門步兵炮地微弱力量比起敵人的諸多火器,就如同點點繁星與皓月爭輝。沒多時,就被淹沒在一片火海之中。
劉二張大了嘴,雙手捂著耳朵,漸漸地感覺炮彈的密度降了下來。
機器地轟鳴聲隱約地在耳邊響起。坦克履帶“咯啦啦”的碾壓著河床上的鵝卵石,慢吞吞地逼進了,大隊穿著棉大衣的步兵邁開大步,緊緊的護在鐵王八的前後左右,蜂擁而上。
“上陣地!”
劉二馬刀一揮,率先從防炮洞內鑽了出來。二連地老兵們手推腳踢,把綣在洞裡地新兵們連推帶踹地踢進了戰壕。一百七八十個人地連隊被炮火轟地七零八落,等到第一批從防炮洞內滾爬而出的弟兄把槍管擱到戰壕地邊沿時,整條防線顯得稀稀拉拉。
陣地上刺鼻的硝煙味還未散去,火藥劇烈燃燒過後產生的氣體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眼睛。山坡下。大隊鬼子依靠著坦克和重機槍的掩護開始了衝鋒,雪白的膏藥旗幟在探照燈的照射下透著死亡的氣息。
“放近些再打!”
劉二手裡已經把馬刀放下了,此刻正捏著一個已經咬掉了保險銷的手榴彈。鬼子們“咿咿呀呀”地怪叫著,越逼越近!
陣地上唯一的一挺馬克沁率先開始了發言,粗長的火舌照亮了半邊天空,子彈朝著密集的鬼子們“嗽嗽”亂飛,“撲撲”的響聲過後,前隊的敵人悶哼著倒下了十幾個。
優勢不在炮火。而敵人的優勢卻好象不在近戰當中。
一營主力的建成。本身就是楊越想要打造一支於日軍火力相當。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日軍的極品主力。以裝備而言,除了相應配備的火炮之外。一營卻比日軍更象日軍。小鬼子一個中隊的重機槍火力絕對不可能超過三挺,可是二連的重機槍包括那挺老掉牙的馬克沁在內,還有三挺92重,班用的歪把子更是已經普及到了每班一挺的變:算那兩門好象已經被打殘的步兵炮,二連還有八個擲彈筒。
成年在鐵道線上扒火車搞裝備的一營把所有看家的裝備全部擺在了南莊的防線上,很多槍枝彈藥還是剛剛啟封,頭一次投入到作戰當中。
看著三挺92重機槍被機槍排的弟兄們抬上了一線,劉二~出了冷汗。一營藏私的本領真是神乎其技,搞了半天,送到南莊的裝備都他娘的是次貨!
局部的火力優勢立刻體現了出來,十挺歪把子分成了幾堆,交叉地收割著越來越近的鬼子步兵。手裡拿著三八大蓋的小鬼子編排成的密集陣型被一陣接一陣的金屬風暴淋得頓時沒有找到北,喳喳呼呼地勉強衝鋒了兩次,卻拋下了一地的屍體。
眼看狼群戰術不再奏效,鬼子步兵們頂著叮噹作響的鋼盔倒退著想要脫離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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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不傻,只等鬼子兵一退,那鐵王八肯定得當先鋒。當下他也一亮馬刀,起身而立。
“二連的弟兄們,機槍殿後,其他的人跟著我衝下去,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弟兄們打得正順,一聽劉隊副發話了,一百多人也沒含糊。除了機槍手之外,所有人都端起早已經上好刺刀的三八式,緊隨著已經衝出戰壕的劉二,朝著退卻的鬼子掩殺過去。
小鬼子本來還講究戰術配合,可一陣催命的衝殺聲響起,山頭上頓時冒出了一溜烏亮的鋼盔,正自遲疑間,大批的游擊隊員喊殺震天,藉助著下坡的優勢,一股腦殺到了跟前。
鬼子指揮官大吃一驚,支那人的裝備出人意料也就罷了,可是面對著十數輛戰車和數倍兵力的皇軍,他們戰鬥作風的頑強程度也是始料不及的。聽老兵們說中國的政府軍隊在此等不對稱的戰場上,基本上都是一觸既潰,哪裡還會反衝擊?原本還想讓步兵稍微退一退,空出夠步兵炮和坦克炮的炮擊範圍之後,再好好地用炮彈教訓教訓他們,可沒想到這兩下一交錯,皇軍和游擊隊又攪和在了一起,炮手們一直等待著長官開炮的命令,現在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前方的步兵陷入了慘烈的白刃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