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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諾舍維奇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鄧詩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頭也不回地走出船艙。
午飯後,船艙內一片忙碌,大家都在為行動作準備。
馬克打開了二十多箱點二二三口徑步槍彈,上百名黑人士兵蹲在地上上子彈,直到把手頭上的三千個彈匣全部裝滿為止。
塞姆勒給每名步槍手發了十個彈匣,然後讓他們每人在背包帶上三百發散彈,作為戰鬥間隙的彈藥補充。
“你們身上的裝具能帶十一個備用彈匣,多出來的空間用來放空彈匣。”他還特別強調了回收空彈匣的重要性:“我們要去攻打一座戒備森嚴的堡壘,戰鬥開始後那裡的情況會變得像西部電影一樣。或許在戰鬥中,遺失彈匣是無法避免的事,但你們有責任儘量減少這種損失。”
塞姆勒走到裝手榴彈的彈藥箱前面,從裡面拿出一個破片手榴彈,說:“這種南非手榴彈和你們以前用的RGD-5有點不一樣,但使用方法差不多。”他指著一小截扣住保險柄的鐵絲道:“拆下這個儲運保險,使用時拔出保險銷丟出去就可以。”
“手榴彈在攻堅時很有用,除了機槍手外每個人都儘量多帶點。”鄧詩陽說著湊上前,從箱子裡拿出手榴彈,拆掉儲運保險後放進自己的鞍袋。
受到他影響,那些黑人士兵都拼命地往包里裝手榴彈,結果把鞍袋塞得鼓鼓的,看上去頗為滑稽。
準備工作一直進行到傍晚,鄧詩陽特別吩咐廚房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用咸牛肉和馬鈴薯熬成的肉湯、塗上牛油的烤麵包、不限量供應的油煎香腸和火腿,還有水果罐頭和冰啤酒,以一艘貨輪的伙食來說簡直豪華得過分。但晚餐的氣氛比較沉悶,大多數人都在一聲不響地大吃大喝。
鄧詩陽和五名白人僱傭兵聚在船艙一角,用地圖和衛星照片反覆核對行動計劃的細節。他們深知這次行動的危險性,如果不能把對方打個措手不及,五十個只配備輕武器的士兵面對一個連的總統衛隊根本占不到便宜。
當面對面的戰鬥展開後,期待直升機冒著敵方的猛烈火力把他們接走並不現實。如果戰況真的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們只能在總統府裡面背水一戰,直到把對方完全消滅或者彈盡糧絕。僱傭兵們曾經約定,如果誰身負重傷無法繼續戰鬥,同伴會幹淨利落地給他一槍,這比被俘或者痛苦地慢慢死去痛快得多。
晚上十點,各種裝備和器材被運上直升機。除了大量點三〇八機槍子彈外,還有好幾箱火箭彈和四十毫米榴彈。除了彈藥外,他們還帶了大鐵剪、圓鋸、消防斧、鐵錘和可攜式氣焊機等破障工具。鄧詩陽和馬克小心地為炮彈裝上引信,然後把投彈機一個個搬上直升機,再用繩索固定好。
午夜剛過,出發時間到了。
鄧詩陽、塞姆勒、馬克和杜普裡帶領著四十八名士兵,在其他人的視線中開始登機。期間既沒振奮人心的演講,也見不到同伴依依惜別的感人場面,只有兩列高矮不一的身影,提著武器默不作聲地走向直升機的尾艙門,看起來就像一部氣氛沉重的無聲電影。
當他們全部坐上去後,沉靜很快被“河馬”的引擎聲打破,兩團黑色影子騰空而起,離開“克里斯托號”的甲板,向東方呼嘯而去。
目送兩架直升機消失在夜空中,基思拿出衛星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他簡單地對話筒說道:“‘弧光’出發了。”
104 史瓦帝尼(拾壹)
更新時間2011-9-2 16:32:18 字數:2198
兩架米-17一前一後在穹頂般的夜空中飛行,海水沒有半點波光,海面仿佛是個不斷蠕動的深淵,隨時會把它們吞沒。
機艙內部就像個狹小而且嘈吵的暖房,引擎排出的熱量夾雜著廢氣被旋翼卷進機艙,催動不安情緒蔓延。幾個黑人士兵嘗試打破這種氣氛,但發現即使要讓面對面的人聽清楚也要費很大力氣,所以很快放棄了閒談的打算。
在尾艙門口附近,鄧詩陽背靠那堆裝著炮彈的木箱盤腿坐在地板上。他懷裡抱著一支卸下彈匣的SS1步槍,為了確保飛行安全,所有乘客的武器都清空了槍膛。
一個半小時的航程猶如一場噩夢,就算抗噪耳機可以把引擎噪音降到最低,但在劇烈的震動中,戰鬥前常有那種緊張心情非但沒有減輕,反而不斷加劇。
儘管如此,他還是熬了過來。當手腕上戴的夜光軍表指向一點四十五分時,機艙內一盞暗紅色的照明燈亮了起來,同時從抗噪耳機傳出了丹尼爾·莫利特有的沙啞嗓音:“ETA,五分鐘。”
“上膛,關保險。”鄧詩陽對著耳機下令。
不需要等塞姆勒轉譯,機艙內的人已經跟著他做起來。
由於單點背帶不適合彎腰工作,他把槍解下來擱在身旁,接著拿出一個鉛筆電筒點亮叼在嘴巴上,然後解開固定的繩索,把一個投彈機搬到地板上,再撕掉粘在引信上的膠帶。他藉助電筒的燈光檢查了一遍,確定所有引信的保險銷都彈出後,才把箱子反過來掛在活動支架的兩根槓子上。
剛做完這些事,直升機就開始爬升了。他們現在已經飛進埃祖維尼谷的中心地帶,經過科瓦魯塞尼上空。
總統府在深夜依然燈火通明,地上的射燈照在官邸外牆上,遠遠望過去就像個發光的白色盒子,在漆黑一片的山谷內分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