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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洗手間洗乾淨雙手和粘了藥粉的酒杯,然後在衣襟別上那台iPod_Shuffle,和翻譯一起坐計程車離開酒店。
墨巴本市的商業區一派蕭條景象。路上的車輛和行人不多,路邊不時可以見到荷槍實彈的士兵。他們四人一隊,用各種奇怪姿勢挎著或扛者參差不齊的武器,態度懶散地圍站在用三菱或日產SUV改裝成的軍車旁。
“華利”中餐廳位於商業區一個僻靜的角落,離酒店大約十分鐘車程。餐廳的店面不大,裡面沒有其他客人。看到走進門口的兩人,老闆熱情地把兩人招呼到一張靠近水吧的桌子坐下,然後送上餐牌,親自站在旁邊為他們下單。
鄧詩陽把餐牌草草看了一遍,接著點了價值一百多美元的飯菜,還特地要了瓶最貴的軒尼詩干邑。他知道在這種物資緊缺的國家,洋酒是一般人難以享用得起的奢侈品,於是不住地向翻譯敬酒。
那翻譯開頭還裝模作樣地推搪了幾下,但在鄧詩陽的慫恿下,很快一杯接一杯地幹了起來。
葫蘆形的酒瓶沒多久就空了一半。鄧詩陽藉口上廁所走進洗手間,從上衣口袋掏出裝著藥粉的紙包,小心放到左手手腕內側,用錶帶夾緊。
回到餐桌後,他雙手捧起酒瓶移到自己的酒杯上方,在倒酒同時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從錶帶里抽出紙包輕輕一揉,當著對方面把藥粉撒進自己的酒杯。
接著,他敬酒時“不小心”碰翻了菜碗,把菜汁潑到翻譯大腿上的餐巾上。趁對方分神清理衣服的瞬間,把放在桌上的酒杯和自己的對調……
翻譯不疑有詐,喝下帶安眠藥的白蘭地後,沒過多久就趴倒在桌子上。鄧詩陽叫了兩聲,又按住肩膀輕輕搖了兩下。確認翻譯睡著後,他走到水吧前,壓低聲音對餐館老闆說:“我的翻譯喝醉了,恐怕短時間內站不起來。有興趣趁他酒醒前聊聊嗎?”
頭髮花白的老闆聽後,把鄧詩陽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小心地問:“先生您想聊些什麼?”
鄧詩陽輕鬆地回答:“是這樣的,我要寫一份關於史瓦帝尼投資環境的評估報告。所以希望更深入地解這個國家。聽說你在墨巴本呆了十多年,應該會知道些他們不想讓外人知道的事。”他頓了頓,用誘惑性的語氣說:“我向你保證,資料來源我會嚴格保密。而且,我不會要你白白告訴我的。”
老闆看了趴在餐桌上的翻譯一眼,接著皺眉沉思了好一會,才把腦袋湊上前,小聲說:“在這裡說話不方便,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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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科科瓦多山頂那座:指巴西里約熱內盧的名勝——救世基督像(Christ_the_Redeemer),該塑像高30米,連底座高38米。
安定:又名“地西泮”(Diazepam),或“苯甲二氮”,抗焦慮和安眠藥。
025 史瓦帝尼(柒)
更新時間2009-11-19 14:30:37 字數:3292
鄧詩陽點點頭,跟著餐廳老闆走進大堂旁邊,沿短短的走廊一直走到盡頭,來到一堵漆著深棕色木紋漆的厚重鐵門前。
老闆掏出鑰匙打開門鎖,推開門跨前一步,伸手到門框旁點亮電燈,然後轉過身,向後招了招手。
鄧詩陽走進門,借著日光燈發出的白亮光芒,上下打量門後的空間。
那是間面積還不到六十平方英尺的窄小辦公室。牆壁上貼的白色牆紙已經開始發黃,顯得骯髒而且陳舊,米色的礦棉吸音板天花很低矮,令人覺得這間本來就不大的辦公室更為侷促。
在靠近門口的牆邊,放著兩個灰色不鏽鋼文件櫃,中央則是一張很小的深褐色辦公桌,上面放著一台灰黑色的“聯想”筆記本電腦。日光燈照在光滑的烤漆外殼上,倒映出兩條亮白的長條形光斑。
老闆鎖上門,走到正對門口的牆壁前,拉開上面的百葉窗。然後用手指了指擺放在辦公桌前那張灰藍色的靠背椅,同時繞過桌子,在背靠牆的黑色皮轉椅上坐了下來。
百葉窗後有塊一米多寬的單面透光玻璃,玻璃另一面是水吧的酒櫃,前面放著一排不同顏色的酒瓶,從間隙可以看到餐廳大堂的情況。
鄧詩陽透過玻璃,看了一動不動地趴倒在餐桌上的翻譯一眼,慢慢坐在椅子上。
老闆拿起遙控器打開冷氣,然後倚在轉椅靠背上,平靜地問:“這位客人,你打算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呢?”
鄧詩陽不緊不慢地回答:“大家都是生意人,其實你應該明白,減多少稅,或者人工貴不貴不是我們最操心的。”然後頓了頓,進一步說明道:“最讓人放心不下的是局勢,誰也不知道這破地方會不會再搞出什麼事來,讓我們的投資都打了水漂。”
老闆聽後點了點頭,發出輕微的“嗯——”一聲,然後皺起眉頭忐忑地說:“你說的我都明白,但出賣政府和軍隊情報可是要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