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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二郎記者大概是於十三日或十四日在光華門路上看到慘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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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又說:“所謂馬路兩邊的散兵,戰壕里都是屍體的說法其實莫名其妙,這樣的巷戰準備,我有點不可想像。首先,無論看哪個人的記述,都未認為南京城內已作好了巷戰準備。而且,也絕無記述發生過巷戰的情況”(單行本《我所認識的日本軍》,下冊,第三○二頁)。關於這一點,擬引用上述德丁記者的部分報導,聊以解答山本提出的問題。所謂“馬路兩邊的戰壕”是指什麼呢?我也不得而知。但是,在南京城內,為準備巷戰,挖掘了戰壕,也確有其事。德丁記者說:
躲藏在戰壕內橫洞裡的一小群士兵被抓獲,他們在防空壕的入口處,
不是被槍殺,就是被戳殺。然後,他們的屍體被扔進並填埋在戰壕內橫洞
里。也有用坦克的炮口對準被捆綁起來的士兵們進行轟擊的。當然,一般
處死的方法是用手槍射擊的(洞富雄編前引資料集2,第二九一頁)。
關於有無發生巷戰的問題,這一點,我想指出的是德丁記者曾這樣寫道:“星期一(十三日)一整天,一部分中國軍隊在市內東部以及西北部繼續與日本軍進行戰鬥……星期二深夜,日本軍經零星戰鬥之後占領了市內的南部、東南部和西部池區。星期二(即十四日)中午以前,日本軍全部肅清了仍然拿著武器進行抵抗的中國兵, 完全控制了南京市”(洞富雄編前引資料集2,第二九一頁)。關於發生過巷戰的記述並非“完全沒有”。山本若無其事地說什麼“查閱了所有記錄”,“都沒有記述”。我是歷史學家,即使進行了慎重的調查,也絕對不敢這樣說。
鈴木二郎記者記述說:“鋪放在馬路上的許多原木下面,也躺著屍體。”對此,山本也說:“我無法理解坦克會在鋪在屍體上面的原木上開過。鋪放原木,經得起坦克的重壓這件事本身,就是比清除屍體要繁重得多。而且,躺在原木下面的屍體軟綿綿的,坦克的兩條履帶若不是同時成直角地壓在原木兩端,就會使原木蹦跳起來。我自己就曾駕駛過自行炮車,像前面聽說的那種蠢事是不會有人幹的,即使下令干,也不會有人去干。”(單行本《我所認識的日本軍》,下冊,第二○三頁)
誠如山本所假想的那樣,如果地上躺著屍體,就沒有必要干出特地在屍體上鋪放原木讓坦克開過去的那種蠢事。因為只要簡單地清除屍體後坦克就可以通行。可是,在南京的部分城門附近所看到的被遺棄的中國人的屍體,可不是那麼輕易清除得掉的,以致日本軍竟在數天內不打算清除屍體,不,是屍體多到怎麼也清除不了的程度。我們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說明軍用卡車曾無情地壓碾在那些累累屍骸——或堆積如山的屍體上開過去的。
《紐約時報》記者德丁親眼看到了這種情況,他說:
由於日本軍占領了下關門(挹江門。——洞富雄注),便對守軍進行
了大屠殺。中國兵的屍體堆積在砂袋之間,有六英尺高。星期三(十五日)
深夜,日本軍也沒有清除屍體,而且在整整兩天內,重型軍用卡車無情地
壓碾在人、狗和馬的殘骸上面搖搖晃晃地開過去(洞富雄編前引資料集2,
第二八三頁)。
而且,《時報》特派記者麥克唐納也對留在南京的外僑就目睹的慘狀所談情況進行了報導,其中(《時報》十二月十七日上海訊,十八日出版)談到:“在通往江岸的下關門,人和馬的屍體恐怕堆得有四英尺高,兩輪馬車和載貨卡車在屍體上面開過,出入於城門。”
關於通往下關的出口處——挹江門附近的慘狀,有個外僑,估計是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委員、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委員會主席馬吉牧師,在私下寄往上海的日記體書信中也這樣寫道:
那天(十二月十五日。——洞富雄注)下午,我搶在那個粗魯的少佐
之前抄近路來到了下關。在城門處遭到了盤問,但因與路透社的史密斯和
斯蒂爾(《芝加哥每日新聞》特派記者。——洞富雄注)在一起,總算放
行。他們倆乘坐原先那艘驅逐艦走了。關於城門的情況,如前所述。我們
不得不驅車越過死人之山。那種情景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我決不會忘
記乘坐這輛車外出時所看到的情景(洞富雄編前引資料集2, 第三十一至
三十二頁)。
關於德丁記者和馬吉牧師等外僑在挹江門附近所看到的情景,藤井慎一也說:“挹江門附近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屍堆,以致在屍骸上鋪放木板,汽車在上面通行”(《“南京大屠殺”的無稽之談》,第二二八頁)。藤井曾接受了山本的同夥鈴木明的現場採訪,並在影片《南京》中負責錄音工作。
這是日本兵在西門外看到的親身經歷之談:參加攻陷南京城的牧師井之脅定——在一九七七年八月二十二日晚上八時日本廣播協會播放的《映像的證詞》中露過面——說,在西門外挖掘了三十米寬的防坦克的壕溝,而這種壕溝已被屍體所填沒,馬拉輜重車在上面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