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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物外面的垃圾山也著了火,一直燒到第二天很晚的時候。拉炮車
的軍馬也被包圍在火焰之中,軍馬的悲鳴聲更使現場的情景悽慘萬狀。大
火災封鎖了通向下關的主要馬路——中山路,小巷擁擠到了極點。
中國的軍隊好容易走到下關,他們無疑想乘上幾艘帆船,從沿江馬路
出發, 渡過揚子江。但多數人由於恐慌而溺死在江里(前引書2,第二九
○至二九一頁)。
日本軍似乎認為,到占領南京後第三天,這些殘兵敗卒還有二萬五千人。對此情況,東京朝日新聞社特派記者曾於十五日發出的電訊中報導過(見本書第七頁),十五日前留在南京的記者德丁也報導說:“日本軍自己公布,在掃蕩南京的最初三天內逮捕了中國兵一萬五千名。當時,日本軍認為,在市區內還潛有二萬五千名士兵。”(前引書2,第二九一至二九二頁)
這種所謂“便衣兵”,照字面看來就是游擊隊。由於游擊隊不適用於陸戰法,所以也可以把他們交付審判後予以處決。然而,南京陷落後的所謂“便衣兵”,即便有他們的軍籍,也已不能說他們是兵了。因為他們已經喪失鬥志,丟掉武器,一面隱瞞自己的身份,一面混入國際委員會所管理的安全區內,要求保護。他們既無當游擊隊的思想,也無這種能力。所以,稱他們為便衣兵並不確切。儘管如此,日本軍把他們當作敵軍逮捕起來,這在戰爭法規上是容許的。但他們即使被檢舉,也是俘虜,對俘虜是不能殺害的。可是,日本軍不加審判,就把大半“便衣兵”視同一般俘虜進行屠殺。即使在陷落後的南京城內出現若干游擊隊活動的情況,那也不能把殘兵敗卒統統殺光。
在城內,游擊隊的活動相當厲害,也有一種傾向認為,這是所以發生
大屠殺的原因之一。
例如,松平鷹史在其所著《鄉土部隊奮戰史》中敘述說:“城內各處
還潛藏著殘兵敗卒,治安極度混亂,日本軍受到狙擊……中國散兵換上了
老百姓的衣服,扮成一般民眾,偷襲日本兵。也可以說,這是引起大屠殺
的潛在原因之一。日本軍覺得隨時隨地都會飛來手榴彈和手槍子彈,因此
感到極度緊張,於是一面隨即進行著徹底的掃蕩。在這掃蕩中發生了屠殺,
所以也可以說,這是具有戰爭殺傷力的宿命的悲劇。”(第四○○至四○
一頁)
另外,曾參加南京攻陷戰的日本兵岡本健山作證說:“游擊隊的活動
在南京也很厲害。我們絕對不能單獨行動。當時有掉隊什麼的,士兵們接
連不斷地遭到了殺害。他們不是被手槍打死的,而是被刺殺死的。暗殺好
像天天發生。”(前引《參加杭州灣敵前登陸》中一士兵談日華戰爭)
《鄉土部隊奮戰史》所反映的情況,似乎稍微有些過分。岡本所說的
日本兵遭到等害,似乎是在“單獨行動”時,那也許是在他們膽敢進行某
些不法村為時,中國人所採取的正當防衛,或者是出於報復的結果。他所
說的情況,似乎顯然全都不是在屠殺事件發生時的情況。
也有這樣的資料,認為在南京城陷落後,幾乎看不到有散兵進行抵抗
的情況。前面提到的佐佐木到一少將在他所寫《進攻南京紀實》一書中記
述說;“雖說是殘兵敗卒,有的還潛伏在村莊裡和山中繼續進行狙擊。”
他一點也沒有談到城內的游擊隊活動。
前面介紹過的、認為是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主席拉貝所寫的秘密文
件(檢證四○三九)中也說:“在市區內,中國人對日本軍從未進行過槍
擊。”(參照本書第九十頁)
該委員會委員、金陵大學貝茨博士也在遠東國際軍事審判時出庭作證
說i“中國市民感到十分失望, 留在市區內的少數外僑也感到非常驚訝,
在市區內竟全然沒有進行抵抗。我們(貝茨和斯邁思)對日本的這種殘暴
行為,曾同日本官員進行過種種協商。在協商時,日本官員從未說過受到
市區內的抵抗,以此來為他們的暴行辯解。只發生過一起事件,即關於日
本軍入城後的一個水兵事件〔即監聽員林某,在入城後十天發生的〕。”
(《遠速》,三十六號,載洞富雄編前引資料集1,第四十八頁)
日本軍主要是為了搜捕混入安全區內的散兵,但許多南京市民因受牽連而遭害。為介紹與此有關的具體例子,引用一下關於搜捕散兵的事實及其被害人數的資料,那是美國駐南京劇領事埃斯皮在遠東國際軍事審判時提出報告(檢證一九○六)的一部分。
在十二月十三日晚上和十四日早晨之前,暴行發生。先是日本軍的分
遣隊奉命掃蕩殘留在城牆內的中國軍人,把他們一網打盡。日本軍對市區
內的馬路和建築物進行了仔細搜索。所有當過兵的人及可疑分子,一個個
均遭到槍殺。詳細的記錄雖未到手,但估計遭受這種殺害的人達二萬以上。
日本軍幾乎不管他們過去是否當過兵,是否確實在中國軍隊裡幹過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