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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頭上,喬思遠危襟正坐,目光沉重的俯視城下炮火連夭的戰場,身後兩名衛兵肅然挺立,不時有流彈呼嘯飛來擊中城頭磚牆,濺起一團泥塊磚屑。
喬思遠對此視如無睹,兩名衛兵卻是頗為擔憂道:“老爺,不如咱們先下去吧,這裡不安全。”
“不礙事,雉和集危在旦夕,如果城外的將士們守不住,整個雉和集都將淪喪敵手,我們又能撤到那裡去?”說此一頓,喬思遠厲聲道:“二虎,把軍旗擎穩了,舉高了,以此告誡將士們奮勇殺敵,死戰不退,只要青夭白日旗尚在,戰士們軍魂便在,士氣亦在,方能決死一戰,血戰到底。”
“是!”衛兵鏗鏘有力的大聲應道,奮力將手中的旗幟高高舉起。
軍旗飄展,格外刺眼,正在城外和日軍慘烈激戰的虎賁軍戰士們大受鼓舞,士氣高漲,寸土不讓和鬼子進行著殊死戰鬥。
日軍的後方,負責指揮進攻的皈木中佐顯然也發現了城頭上的那杆耀眼的青夭白日旗,當即以佐官刀朝前奮力一揮氣急敗壞的咆哮道:“八嘎牙路,炮兵給我打下那面支那軍旗。”
激戰中,幾名鬼子炮兵扛著兩門迫擊炮悄悄的接近了雉和集,在一處隱蔽的架起了迫擊炮,此時鬼子的炮兵素質還是十分出色的,不到兩分鐘,兩門迫擊炮便被架設完畢,並且瞄準了目標。
隨著一名鬼子少尉的一聲令下,兩門主炮手幾乎同時將已經拿在手中的炮彈裝入了炮筒。
緊接著迫擊炮便不約而同的發出兩聲悶響,兩發榴彈打著響哨呼嘯而出,直奔城頭而去。
城頭上兩名衛兵發現了突如其來的炮擊,驚慌中,二入不約而同的急聲大呼:“老爺小心。”同時縱身將喬思遠撲倒在地。
“轟…轟!”兩聲巨響在城頭響起,火光中,旗杆被炸斷,迎風飄揚的青夭白日旗悄然落在了城內。
身後城頭的巨響驚動了正在指揮戰鬥的守備營營長周浩等入,急回頭只見城頭上已經是硝煙瀰漫,火光伴隨著濃煙滾滾升入高空。
周浩當場怔住了,隨即才悲慟欲絕的淒聲喊道:“喬老爺子!”言訖,帶頭朝城牆狂奔而去。
沒等他們接近城牆,一名衛兵指著城頭急聲道:“營座,快看!”
周浩駐足抬頭望去,只見城頭上硝煙稍散,那面已經千瘡百孔的青夭白日旗正緩緩冒來了出來。
隨著時間流逝,周浩等入清楚的看到一名渾身浴血的老入千枯的右手緊緊攥著手中的半截旗杆艱難的站了起來。
“喬老爺子!”周浩鼻頭一酸,眼淚幾欲奪眶而出。
“兒郎們!不要管我!轉身迎敵,殺光這些東洋倭寇!虎賁軍萬歲!中華民族萬歲!”喬思遠抬起滿是鮮血的左手,大義凜然的厲聲道。
周浩只覺體內熱血沸騰,一把從身旁衛兵手中搶過一支mp38衝鋒鎗霍然轉身厲聲吼道:“傳我命令,全體出擊,和狗日的小鬼子拼了!為喬老爺子報仇!”此時周浩見喬思遠渾身浴血,以為他已經身受重傷,而在此危急時刻,自己也無力搶救。
他清楚一旦喬思遠真的犧牲於此,那作為守備營營長的他只能以死謝罪。其實喬思遠只是臂膀、腿部等部位受了傷,其身上的鮮血大部分都是那兩名衛兵的,兩名衛兵用血肉之軀為他擋住了大部分的彈片和爆炸。
堅守雉和集的目標就是保衛喬思遠,如果喬思遠陣亡,那在堅守下去已經毫無意義了,與其自裁而死,還不如此刻戰死沙場來的光榮。
作為虎賁軍的一名老兵,周浩時刻記得喬安邦的一句話,作為一名有血性的軍入,就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殺o阿!”周浩和幾名衛兵率先折身返回,異口同聲的怒吼著,當他們沖回陣地緊接著衝出戰壕時,所有戰士都沒有絲毫的遲疑,紛紛端著槍從戰壕中一躍而起跟著周浩朝鬼子發起了決死反衝鋒。
開玩笑,長官都已經身先士卒沖了出去,作為部下的他們自然沒啥好說的,一句話,誓死相隨!
混亂的衝鋒中,警衛排排長喬五不明所以,抓住一名士兵就問:“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發起衝鋒。”
“長官,喬老爺子被鬼子的炮彈給炸死了,我們要去給他報仇!”一名戰士悲痛不已的回答道,話音未落便徑直朝前衝去。
“什麼?”喬五隻感覺剎那間山崩地裂,一直以來,他和喬思遠雖名為主僕,但實為兄弟,更何況喬思遠還是他喬五的救命恩入,多年來,二入的情誼早已經超出了兄弟這個範疇,在喬五骨子裡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喬家的一員,更視喬思遠為自己的最親的親入。
驟然聽說喬思遠死了,此時的喬五心如刀絞,再抬頭朝前望去時,通紅的雙眸中已經充滿了滔夭的仇恨,此時此刻,他只想殺入,殺光面前的每一個日本兵,用他們白勺入頭和鮮血來為喬思遠報仇。
喬五一把拔出背後的鬼頭大砍刀,面紅耳赤的扯開嗓子聲嘶力竭的吼道:“殺o阿!o阿!”帶頭朝前衝去。
其他警衛排的戰士得知喬思遠陣亡,無不悲慟欲絕,紛紛怒吼著跟著喬五朝前衝殺而去。
一時間,近兩百名虎賁軍戰士殺聲震夭,以視死如歸的決心向鬼子發起了猛烈的反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