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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小兄弟你是哪個部隊的?”他問。
“我...我是個學生。”我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你是幹什麼的?”
他沉默。
正當我以為他沒聽清我說的話,打算再問一次的時候,他從樹上跳了下去,伸展了下雙臂。“我是來SY市執行任務的,八天前隨部隊到這裡,上邊命我們死守中心醫院。其他的也沒說,我猜這醫院裡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人或者東西吧。”
“中心醫院?!!”我驚呼。
“嗯?”
“我去過!人全死了......”我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發現自己說錯話已經晚了。
他緩緩回過頭去,眼睛盯著湖面,佇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對...對不起。”我說。
“沒事。”
氣氛尷尬,他望著湖面發愣,我掛在樹上,誰都不說話。
“你說我算不算逃兵?”
“啊?”
“就我一個人逃出來了。”他說。
“......”
“我看見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全都倒下,連長把我拉到身邊,他說:‘你是我們連中年紀最小的,你快逃吧。我們在這頂著。’”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但我能從他語氣中聽出,他是在忍受著多大的痛苦。
“我說:‘不可能!救援馬上要趕到了!’他娘的連長直接扇了我一巴掌,他用腳踹我,什麼髒話都罵:‘你滾不滾?!’
‘不可能!要走大家一起走!’
那個時候,醫院前門已經快守不住了。那種東西子彈對它壓根就對它們沒用,見人就咬。他突然衝進屋裡,我以為他娘的要找傢伙來打我了。誰知道他突然興沖沖地跑出來,笑著對我說:‘快!你從圍牆翻出去,去公園那邊接應他們。’
‘接應誰啊?’
‘救援部隊趕過來了。’
‘來就來了,幹嘛要去接?’我當然不相信,可是看他興奮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騙我。緊接著他又踹了我一腳,說:‘給我趕緊的!’
我只得將信將疑地從後門翻出去了。”
“唉...”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何況他那麼大的人了我去安慰總感覺有點彆扭。只得跟著他一同嘆口氣。
“不知道方天他們怎麼樣了,還有王大爺。”過了半響,我自言自語地說著。
正在發愣的曾浩南突然一蹦,問我:“誰?”
“什麼誰?”我不解地摸摸自己腦袋。
“你剛才說的是誰?”
“王大爺...”
“不是!前面那個。”
“方天?”
“對!方天!”他突然爬上樹來,湊到我面前,“方天!是不是個特種部隊的?”
“是啊。怎...怎麼了?”
“告訴我!他在哪?!”他顯得特別激動,就像找著自己失散多年的大哥一樣。
“在,在城東那邊。”我剛說完,他撲通一聲跳了下去,往外邊跑了。
我鬆了一口氣,剛才看他那樣子好像要吃了我似的。看他漸漸遠去,我想爬下樹去活動活動。突然發現老子還被綁著!
“擦!你給我回來!你還沒給我鬆開呢!你他媽的!回來啊我的哥啊。”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完了,這下完了。我看見自己的刀擺在樹底下,我是絕對夠不到的。用牙咬?我的嘴也夠不到繩子。
我冷笑一聲,這種死法除了搞笑以外,其實還是很好的,相對於被喪屍咬死,或者被感染,我這樣其實也不錯嘛。
尼瑪!老子怕!這算個什麼死法啊。餓死?吊死?爬樹爬死?渴死?
“額啊......”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群穿著制服的喪屍向我圍攏過來。
“城管!”我驚呼。
我看見走在最前面的那隻制服已經被撕破,只剩下布條掛在身上,身上露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咬痕,肚子上滿是被咬得凹陷了下去的血洞。傷口處的肉有些發黃,隨著他腳步的挪動,那血洞裡竟然擠出膿水來。肚臍部位似乎有腸子一樣的東西被咬了出來。
它對著我張嘴叫嚷著,頭髮髒兮兮地堆積在他腦袋上,臉皮已經開始起皺,嘴角部位有裂開的痕跡。
很快,我所在的那棵大樹便被他們包圍了,至少有五、六隻。
他們拍打著粗壯的樹幹,向我伸出手來,一個個齊齊朝著樹上吼叫著,叫嚷著。
“艹!老子不被餓死也會被你們咬死。”
“哈~”其中一隻扯著脖子向我大吼起來,一個紅色袖章從它的手臂上滑落,歪歪扭扭地掛在手腕上。它這一喊,被咬爛的左臉那爛肉中竟然噴出血水。我一陣噁心,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腳一滑,身子被綁在樹上,兩隻腳掉了下去。
它們紛紛把爪子抓向我的腿。
我嚇得冷汗直流,使勁蹬腿,“媽的!休想給爺爺舔腳。”我怒罵道。同時雙手使勁往上攀,兩腳望一隻喪屍臉上一蹬!快速把腳縮了上去。
這一劇烈運動讓我的背部一陣劇痛。突然,我聽見了汽車引擎聲,一輛警車沖了進來。
“砰!”曾浩南從車裡出來,對著這邊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