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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島上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我們所有人都住在一棟大院裡,大家吃飯也是擺上大圓桌一起吃,老的坐一起小的坐一桌的。吃完飯,便開著那輛破巴士去海邊。我們在海邊散步,或是坐著喝酒。
每天看著日落日出,有時候在一起聊天,我還會以為我們並沒有老去,我們還是以前那群活潑愛鬧的小伙兒。可是一眨眼睛,歲月早已過去多年,我們也都老了。散步都要互相攙扶了。
當年輕人來島上看我們的時候,我們便有機會出海,坐上船,出海釣魚。
至於以前發生的事情,我不想再提,那些年末日的殘酷,也講得差不多了。我想,就此作罷吧。
末日也許永遠也沒有盡頭,喪屍也永遠除不盡。但我知道,結束總是意味著開始。好在我的人生已經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每當我仰望天空,我便能看見昔日的畫面,聽見曾經的歌曲,熟悉的面孔浮在雲端。
我看到了死亡。那一刻我忘卻了所有,忘記自己身在何方,忘記自己是誰,我想我便是那漫天飛舞的蒲公英。小孫女也不再纏著我講述“王小飛大戰喪屍”的故事了。
——————————小飛自述完結
後記:
父親的一生都充滿了傳奇色彩,他也是我們全人類永遠的英雄,更是我們家族的驕傲。
他離去的前幾天,兩位母親給我發電報。她們告訴我父親不對勁了,父親不再和那些老戰友們聚會了,也不去海邊,喜歡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看著天空。即使是姚叔叔曾叔叔他們來看他,父親也總是一言不發。
我放下所有事物,帶著弟弟急忙乘飛機回家。
我們一家人吃了晚餐,我覺察到父親的不正常。他總是小聲讓母親把他推到院子裡看星星。那一刻他就像個孩子一樣,我聽過關於人死前迴光返照的事情,我害怕得不得了。
他說要去看星星,可是哪裡有星星,夜幕還沒降臨。
母親把他推到院子裡,熟練地為他打開一台老式收音機,放著一些老歌。
我看見他手上拿著一本厚厚的本子,他總是一個人在寫著什麼。有時候偷偷用無力的雙手抹去眼角渾濁的淚水。我看著他斑白的頭髮,我知道父親老了。
我們一家人站在院子門口,看著父親留給我們的背影。弟弟想衝上去,我拉住他。兩位母親偷偷擦眼淚。
我又何嘗不想衝上去問候問候我的老父親呢?可是我從回家到現在他一句話也沒有和我和弟弟說起過。二愣子在一旁激動地指手畫腳,嘴裡嚷嚷著含糊不清的自語,眼淚從他的臉頰滾落。
但我不能,我除了默默看著他的背影,什麼也不能做,我知道父親就是個這樣的人,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並且什麼都沒必要做。
就那樣看著他,宛若時間停滯一般。
收音機里播放的磁帶已經很老了,容易卡,聲音有點斷斷續續的。就在那一瞬間,我看見父親的手耷拉了下去,筆從他的手上滾落在草地里。
他的手已經蜷卷得厲害,肌肉也猥瑣得嚴重。醫生告訴我,父親的器官已經嚴重衰老,活不過六十歲,但他活了下來,他是個堅強的人,他也是個奇蹟。
可那突然的變故把我嚇了一跳,我看見父親的手突然耷拉了下去,一隻鋼筆滾落到草地里。
接著他的腦袋也耷拉了下去。
忽然之間,不知道從何處吹來一陣風,我感覺有沙吹進了我的眼睛,我眼睛瞬間紅了,淚水止不住得往下流。
天邊突然飄過一大片蒲公英,隨風飄散,在父親身邊飛舞、旋轉,隨後飛向遠方。
它們帶走了我的父親。我一直這麼認為。
父親是那樣離去的。當撿起從他手中滑落的記事本,才知道他一直在講述自己過去的經歷。
作為兒子,我為父親補上這最後的一張,作為後記。
2054年6月29日。
長子王子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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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歷史中有關王小飛的大事件做一下簡單陳述。
2014年7月喪屍病毒全面爆發,王小飛與其同學等人展開逃亡。兩年後成為全國著名災後要塞德天隘口的城主,並且加入了國軍發起的第一次對喪屍的反攻戰役,結果大獲全勝。王小飛立功後遭受政府的迫害。僥倖存活,卻被騙往美國。
在美國受害,一個月後逃亡國內,並且得到反對軍的保護。而當時的反對軍領袖廖奕正是王小飛失散多年的親生父親。
2017年春,反對軍正式對國軍開戰,王小飛帶著自己的隊伍同樣建功無數,深受反對軍的擁護,深受反對派人民的愛戴。並且在對ZY城的總攻中又立奇功。
其率隊衝破了ZY城右城的防守帶,成為那場戰役的轉折點。
2019年,反對派在北方正式成立災後政府,並擁有更多的避難營和災後要塞,並且大力發展生產,要塞與要塞間的交流與溝通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人民的生活漸漸能夠看到希望。
2022年,廖奕去世,王小飛繼承其位,繼續統治著災後新政府。並且在任職期間做出了無數傑出的貢獻,也是在他任職的那一段時間裡,北方通行了第一列火車。
車道經過維護和鞏固的時間長達兩年才正式通車,成為災後歷史上人類的一大壯舉。同年,鐵道護衛隊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