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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我喝醉的時候也想從我口裡套出些什麼話來,她會假意和我聊天,慢慢聊慢慢把我往坑裡帶,試圖讓我說出自己經歷過什麼,讓我說出自己和茜兒的事情。
我怎麼會說?
每當她提起茜兒的名字時,我立馬就清醒了。不,也不能說清醒,簡直就是暴跳如雷。如果醉得厲害,我會動手推她,我會吼她。
而她被我吼了也不說什麼,只是哭,哭完了就繼續給我擦身子,餵我喝水。
吼完我又會後悔,有時候會去哄她。不哄她她倒不說話,哄了倒還來氣。
她就哭著沖我喊:“你吼誰呀你,你當自己是誰呢,這可是我家。嗚嗚嗚…”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你知不知道你吼人的樣子挺嚇人呢,你怎麼不去吼我哥呀?你有能耐去吼黑熊試試呀,看他不揍你!”
“行了行了,我錯了還不成嗎?”
“你快睡你的覺吧,我走了!下次再吼我我就告訴我哥去!”
事實證明,我下次還會吼她,吼完了她也沒告訴她哥。
但有一次還是被他哥發現了,我直接被何啟從三樓拖到樓下,暴打了一頓。那時候小雪卻哭著為我求情。
“小子,你吼誰?忘記我上次和你說過的話了是不?”何啟在打我之前總是會先說這樣一番話,然後一拳砸到我的臉上。
我喝醉了,連站都站不穩,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不會用拳頭砸我的肚子,那樣我會把胃裡亂七八糟的噁心玩意兒全吐到他身上。
小雪會淚流滿面地為我求情,急得亂跳,一時去拉扯他哥哥,一時又撲到我身上。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過是她在學校里胡亂認的一個哥哥,他為什麼要對我好?為了救我,不惜動用他爸的勢力,害死的母親,害得父親的勢力逃離SY市,她就像走火入魔一般對我好。
一個孤兒,從小到大忍受著冷眼的孤兒,除了敬老院的爺爺奶奶和幾個好兄弟真心對我好以外,當然,還有茜兒。除此之外,就只有小雪了。
而如今的世界上,恐怕活著的也只剩小雪一個人對我好了。
這其中的原因,也是何啟那天憤怒過頭了才向我道明。
他瘋狂地打我,拳頭往我身上猛砸。因為我打了小雪一耳光。
打耳光完全是無意中的行為,我完全是沒站穩,加之又被小雪問起茜兒的事情太憤怒了,不小心手就碰了她的臉一下。
而我的這些藉口在何啟看來,就像小學生的藉口一樣不值得相信。他就像一頭髮了瘋的野獸。
“你他媽給我滾!!媽的老子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這個人渣!!”何啟氣得大吼大叫,指著小雪說道:“你看看,這個人值得你喜歡?你看看地下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你喜歡他幹嘛?啊?你怎麼會喜歡他?!!”
“哥!不要打他……”
聽到何啟說的那些話,我就蒙了。嘔吐物吐了一地,我躺在地上,完全蒙了。
她喜歡我?我不是她哥嗎?不可能!
☆、第十一章 屍洞
“哥!你別打他!!”
我記得小雪木訥地喊著這一句話,她哭著望著我,壓在我身上的何啟無動於衷。
這場鬧劇幾乎是驚動了整個住宅大院。
我希望是自己聽錯了。她不可以喜歡我,她怎麼能喜歡我呢?
自從挨了那次打之後,我果然老實多了,我不再出去喝酒,我總是坐在自己的屋子裡。
我現在獨自擁有一個房間,小雪也再沒有來找過我,屋外有什麼動靜我都充耳不聞。沒有小雪打理,我的房間亂得一塌糊塗,我不洗澡也不換衣服。
黑暗中,我常常會坐在一個桌子前,桌上擺著幾本小雪送給我的小說,她說那是從她爸爸書房裡偷出來了。可我翻都沒翻一下。
何啟也沒有再為難我。
侍者依舊會準時為我送來飯菜,這次沒有人軟禁我,而是我自己囚禁了自己。
當然,我並沒有如同死人一樣在農場存在。我在謀劃,我在計劃,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農場。當時剛剛進入春天,三天兩頭下小雨,我決定再等等。
我是這樣想的,在離開之前,我至少得向山爺道個別,道個謝。他們確實幫了我不少。
一連十幾天我都閉門不出,來我房間的人除了那個呆若木雞的侍者以外,就是柳白了,他常常來詢問我的傷勢,為我的手做針灸。
我不敢承認自己對小雪沒有半點好感。我不敢見她,我巴不得她別來找我。在我離開農場之前的這段日子裡,最好不和她見面。這也是何啟對我的警告。
一連下了一個星期的細雨之後,天氣漸漸晴朗了起來。當陽光穿過那扇我自以為密不透風的窗簾時,我還在窗前抽菸。陽光突然灑進來,蹭的一下照到我的鼻尖上,緊接著又灑在眼睛上。
我索性打開窗簾,陽光完全穿過玻璃照進屋來。
很暖和,我聞到自己身上散發的酒臭味,一股濃烈的餿臭混雜著煙味。
我洗了個澡,第一次刮鬍子,換了衣服,準備出門走走。
當我出現在走廊,穿過住宅大院的時候,許多人對我投來詫異的眼神,有人指指點點。也有幾個熟人向我打招呼,我一一點頭回應,並且露出勉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