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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如此,我安慰自己道。人民廣場這邊顯得很安靜,街上也看不到什麼喪屍,讓我又看到了希望。然而接下來的一幕簡直讓我一瞬間從天堂落到了地獄。
我們下了車,一步步走向廣場中央,這場景與我那個夢太相似了。一地的彈殼,一地的屍體。遠遠的看見一片帳篷,但卻看不見半個人影。這就是避難所?這不是殯儀館嗎?不,殯儀館也不會有這種場面。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具具屍體,蒼蠅時而停在一具屍體上,時而飛到另一具屍體上。放眼看去,竟全是死屍,地上被血染成了黑色。
我們挨個帳篷去看,沒發現一個活人,走到中心處,也看到許多穿著軍裝的屍體。
“他們已經撤走了。”突然屍體群中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第十三章 最後的駐紮軍
“誰?誰在說話?!”我循著聲音向一地的屍體望去。
“我!我在說話...”我腳下的一個男人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拉住我的腳。
我一看,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躺在我的腳下,他被肩膀上纏著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們已經撤走了。連槍都給我們搜走了。”
“怎...怎麼回事?他們去哪了?”我扶住他,他那強壯的手臂此時卻無力地搭在我的肩頭。
“我也不知道。你們快走吧。我們這些被咬的軍人都被他們遺棄在這廣場上了。”他說著便朝這不遠處的一具屍體喊話:“劉大頭!你死了沒?”
“還沒...哈哈...咳咳。”另一個男人伸出一隻手揮了揮,沉重地喘息著,“我一定比你晚死。”
“你他媽,咳咳咳......”
......
我把他們幾人的屍體堆在一起,挨個用匕首刺穿了他們的腦袋。
大叔臨死前給我們說了,軍隊昨晚撤走的。許多被咬過或者出現感冒症狀的人都被無情地射殺了,就在這廣場上,幾個小時前正在上演一幕殘忍的大屠殺。
這是軍隊能做出來的事嗎?
“這個世道變了。”大叔說,“他們已經不再為政府效力了,都跑了。”
我想,這個世道沒變。弱肉強食一直都是這個社會乃至生物界的基本規則,現在也是。只是現在沒有了法律與道德的制約,變得更加直接與赤裸裸了而已。
“孩子們,中心醫院還有最後一隻軍隊在那兒駐守。他們是特種兵,似乎是有什麼特殊任務要堅守醫院等待救援。你們快去,爭取趕上救援的直升機。”
......
我對著地上這幾具被我們擺放整齊的屍體敬了個軍禮。我為他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在末日的緊要光頭還能堅守住自己的本性,履行自己的職責而感到敬佩。他們才是真正的軍人。與那些目無王法,在廣場上屠殺百姓的那些無法之徒比起來,他們才是真正的軍人!
我感覺到自己身上穿著的這身軍裝也變得沉重起來。
穿過這滿地的屍體,我們再一次回到了車上,我們要去中心醫院,抓住這最後的機會。
我仿佛能看到,就在這廣場上,昨天夜裡,成千上百的人被機槍攢射。老人,婦女,兒童......我能聽到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我能看見那鮮血四濺的場景,我能想像得出,唯獨猜不到他們為什麼能夠這樣,為什麼能這樣冷酷無情、喪心病狂?
一股無名之火在我身體裡燃燒。
記得當時,我無比憤怒。我駕著車飛快地朝著中心醫院駛去,沿途遇到的喪屍都被我毫不留情地軋死在了車輪下。此時的卡車像一頭髮了瘋了野牛在街道上飛奔。
我也許不是急於逃命,我是想快點找到那些駐紮在醫院的軍隊,我想要一個答案。為什麼他們要那樣做!
很快便來到了中心醫院,但我們遠遠就聽見了槍聲。越來越多的喪屍朝著醫院涌去,我一時沒能剎住車,一頭扎進喪屍堆里去了,車子一震,有因為我看車技術差,卡車便側翻在了喪屍群中。
好在車門緊閉。喪屍似乎對我們沒有很大的興趣,朝著槍聲去了。我只感覺腦袋發暈,槍聲不斷傳入我的耳朵,間或又想起爆炸聲。
“沒...事吧?”
沒人答話。緊接著我也昏了過去。
車外是越來越多的喪屍,我只能乞求上天保佑了,希望醫院裡那支部隊能夠發現我們。
我就那樣神志不清地躺在車中,耳朵里充斥著槍炮聲,聽著聲音逐漸減弱,直到消失。
“麻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二愣子正在用他那雙小手使勁揪著我的臉,嘴巴里喊著我聽不懂的火星語。李茜那一側的窗戶砸到地上碎了,好在卡車的擋風玻璃還沒事,不然我們早被喪屍剝了皮。
我感覺自己的身下壓著什麼柔軟的東西,爬起來一看,自己正是躺在李茜的身上。她此時昏迷不醒,額頭上滲出血來,我用手輕輕撥開她前額的劉海,看見那被玻璃渣劃開的傷口,她的呼吸有些微弱,任我怎樣喊她都沒有反應。
“對不起...對不起。”我語無倫次地向她道歉,不僅是因為我壓住了她,同樣是對自己這一失誤導致他們受傷而道歉。
我把她抱到車廂裡面,胖子與其他人正橫七豎八地躺著,各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