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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而言,沒有比這個更令人傷心的了。
“唉,把我綁在院子裡多好啊。”我一遍又一遍地嘆氣,“那樣說不定我還能夠看看星星看看月亮。”
抱怨完了,我透過教室的一角那張破玻璃窗,隱隱約約能夠望見星光閃閃的夜空。
突然,一陣風颳了進來,我面前僅有的一支蠟燭熄滅。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適應了一會兒,我才稍微看得見周圍的情況,那支熄滅的蠟燭頂端冒出的白色煙霧隱約可見。
又是“嘎吱”一聲,門緩緩打開。似乎不是風,因為門板以一種更大的幅度擺動,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黑暗裡推搡著。
很快,門被關上,有什麼東西進來了。
我也試圖看清楚他的模樣,但除了一個單薄的黑影以外,我什麼都看不見。
我屏住呼吸,困在背後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抓在一起,“誰?”
一根什麼東西被塞進我的嘴巴,那雙手在把拿東西塞進我嘴巴的時候蹭到了我的臉,冰冷的手,簡直就像冰塊一樣。
“噠。”打火機的火焰在我面前騰起,點燃了我嘴巴上叼著的那根煙。我也藉此看清楚面前的那個人。
就是那個青年,那天我在殺報刊亭里那隻喪屍的時候,他阻止了我。藉口是胃口不好。
我一言不發,像個傻逼一樣抽著煙,因為騰不出手來,為了防止煙霧進入自己的眼睛,我微微眯起眼看著他。
只見他幫我重新點燃了那支熄滅的蠟燭。
蠟燭的光芒灑在一般人的臉上,應該是一種黃色。而灑在他的臉上,卻讓他原本就很白的皮膚變得更白,更冷。
那張臉簡直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樣蒼白。
他幫來一凳子坐在我面前,我們倆中間隔著那隻蠟燭。
那段時間沒人說話,一種令人難以適應的沉默。他看著我把煙抽完,然後幫我把菸頭從嘴巴里拿出來,扔到地上,踩滅。他冰冷的手依舊蹭到了我的臉上,冰冷。
他假咳幾聲,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樣?坐著夠累的吧?”
我很反感他的笑容,回答道:“還行,比起樹上,板凳還是強多了。”
我依舊能夠猜測到,這個青年就是殺人兇手?
“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顧雲天。”我說,試著去微笑,但很勉強,“你好。”
他也微笑著點頭。
“人是你殺的吧?”我問道。
他不說話,但在我看來,他的眼睛出賣了他。我看著他的眼睛,看穿他虛有其表,有一種瘋狂隱藏在他身內。
他微笑,他甜蜜的笑容顯得純真無暇,真叫人不寒而慄。“當然,這是上帝的旨意。”
我想,別以為你他媽長得帥就能胡說八道。但我還是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問道:“上帝的旨意?”
我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我在想那兩個操蛋的傢伙為什麼還不衝進來,難道睡著了?尼瑪這可是拿著老子的命做誘餌啊,你們千萬不要當兒戲啊!
三天前的那個夜晚,張杰和胡警官破門而入。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們發現我是無辜的,但真正的兇手有是誰?於是我們三人覺得演這麼一齣戲。
我們在賭,我們相信他找不到下手的目標之後,一定會來找我下手。如此看來,這是賭對了。可是這倆JB東西怎麼還不出現?難道要等他殺了我以後再出來?
來不及我想太多,顧雲天的臉已經湊到了我眼前,我能夠看見他的嘴巴,還有光滑的皮膚。
緊接著他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們試圖對抗整個世界,但我可以告訴你,到了最後,總是這個世界贏得勝利。就是這麼回事。”
雖然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我試圖裝出一個微笑以掩飾自己的緊張,我所能做的,只是勉強讓嘴角往上翹了翹,看到面前這個衣冠楚楚、舉止得體,英俊得令人吃驚的男子,我的胃翻動著。
“你只要被這把刀輕輕劃一下,你就能變成上帝的使者,你就能脫離凡俗的肉身。上帝派喪屍來讓我們人類獲得救贖。”他的笑容突然變得很猙獰,在燈光的閃爍下,他黑色的眼珠里跳動著火焰。
“大哥,你別逗了。”我忍住憤怒,“你怎麼不割自己一下,你老割別人幹嘛。”
他突然又陷入呆滯,似乎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乾笑聲也卡在了喉嚨里。
很快,他就緩過神來,嘴巴差點親到我的臉上,說:“我是為了行使上帝的旨意,讓你們這些愚昧無知的‘倖存者!’得到救贖。總有那麼一些人不明白上帝的意圖,而自以為能夠與世界對抗。”
“更令我憤怒的!”他咬咬牙,“更令我憤怒的就是,你們這群愚昧無知的人竟然殺害了那麼多上帝製造的完美之軀。”
他閉上眼睛,極其享受的樣子,“堪稱完美。我不得不佩服上帝的創造力,那一具具純淨美麗的神聖之軀,完美!”
操蛋吧你,要不要給你娶個喪屍做老婆。我在心裡罵道。
下一刻他又變了一副表情,站起身來,無比扭曲的臉就貼在我鼻尖上。“不像你們這些人類!你們簡直就是上帝最失敗的作品,你們驕傲、貪婪、好色、憤怒、貪食、妒忌、懶惰……來吧,接受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