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頁
再說齊國右相崔杼,從殺齊莊公立齊景公起,威震齊國。左相慶封喜好飲酒,樂於射獵,常常不在都城中。崔杼便獨掌朝政,恣意妄為。慶封對崔杼,也漸漸有了成見。
崔杼原來答應棠姜立崔明為宗子,因可憐長子崔成失去一條胳膊,便不忍心說出口。崔成察覺出父親之意,請求將宗子位置讓給崔明,自己願到崔氏封地崔邑養老。崔杼答應了,但東郭偃和棠無咎不同意,向崔杼說道:“崔邑是宗族之邑,一定得給宗子。”崔杼便對崔成說:“我本來要把崔邑給你,但東郭偃和棠無咎不肯聽從,怎麼辦?”崔成把這事說給弟弟崔疆,崔疆說:“宗子位子,已經讓給他們了,一座城邑還吝嗇不給嗎?我父親在,東郭偃等人就這樣把持。要是父親不在了,我們弟兄請求做奴僕恐怕都辦不到了。”崔成說:“我們去請左相慶封給說和一下。”
見自相殘殺,不知幫哪一派好
崔成、崔疆求見慶封,說起此事,慶封道:“你們父親現在只聽東郭偃和棠無咎的話,恐怕我進言,他也不一定聽。”崔成、崔疆無奈離開。此時,盧蒲嫳在旁,他正想替其兄盧蒲癸報仇,乘機離間說:“崔家的禍亂,是慶家的好事。”慶封突然醒悟,心裡自言自語道:“崔杼專權獨斷,往日情誼漸失,我為何不壓壓崔氏的氣焰?”過幾天,崔成、崔疆又來了,重說東郭偃、棠無咎的壞話。慶封說:“你們為何不除掉他們?你們如果起事,我一定幫助你們。”崔成、崔疆滿口答應,慶封就贈送二人鎧甲百副、長戟百件。
崔成、崔疆大喜,半夜率手下家僕,穿上鎧甲,手持長戟,分散埋伏在父親崔杼府近旁。這東郭偃、棠無咎每天準時拜見崔杼,等他倆走近,崔成、崔疆率人突起,將二人亂戟刺死。崔杼府中之人,見自相殘殺,不知幫哪一派好,便紛紛逃離。
卻說崔杼聞聽自家內亂,火冒三丈,急叫人駕車,但車夫、家僕都逃光了。他只好自己駕車,去見慶封,哭述家中之亂。慶封假裝不知情,驚訝地說道:“崔、慶雖是兩家,實為一體。不懂事的小子竟敢目無尊長到這個地步!您如要討伐,我一定效力。”崔杼信以為真,忙道謝說:“如能除掉這二個逆子,安定崔氏宗族,我定讓崔明拜您為義父。”慶封便集聚家僕、兵丁,讓盧蒲嫳率領前往。
崔成、崔疆看見盧蒲嫳率人到,就要關門自守。盧蒲嫳誘騙他們說:“我奉左相慶封命令而來,是要幫助你們,不是害你們。”崔成對崔疆說:“莫非要除掉罪孽的弟弟崔明?”崔疆說:“或許有這意思。”二人開門讓盧蒲嫳進來。盧蒲嫳進門,持戟家僕、兵丁全都跟入。崔成、崔疆阻止不住,便問盧蒲嫳:“左相之命是什麼?”盧蒲嫳答道:“左相接受你們父親的訴請,要我來取你們的腦袋!”隨即喝令家僕、兵丁:“還不動手!”崔成、崔疆未來得及答話,頭已落地。盧蒲嫳一心要為其兄報仇,便縱容家僕、家丁抄掠崔家,車馬、服飾、器物,全都取走了,又毀壞崔家門窗。棠姜驚怕,在房中自縊。只有崔明在外,沒碰上大難。盧蒲嫳把崔成、崔疆首級懸在車上,回報崔杼。
崔杼看見兩個兒子的首級,不免悲痛,忽問盧蒲嫳:“沒驚動內室吧?”盧蒲嫳說:“正高睡未起。”崔杼面有喜色,對慶封說:“我要回家,只是無人駕車,望借一位車夫。”盧蒲嫳說:“請允許我為右相駕車。”崔杼向慶封再三道謝,登車告別。
崔杼到了自家府宅,看見府門大開,並無一人走動。到了中堂,直望內室,窗門開著,空空如也。棠姜吊在樑上,還未被人解開繩子。崔杼嚇得魂不附體,想問盧蒲嫳,盧蒲嫳已不辭而別。崔杼到處尋找崔明,卻找不到,不由放聲大哭說:“我今天被慶封出賣,我沒有家了,還活什麼?”也上吊而死。
慶封和盧蒲嫳妻子同睡,盧蒲嫳也和慶封的妻妾通好
崔明得知家中變故,半夜潛回府中,偷出崔杼和棠姜屍體,找了個馬夫用車拉出,挖開祖墳,把他倆埋在裡面。事情辦完,崔明逃亡它國。
慶封本想打打崔杼囂張氣焰,未想盧蒲嫳下手太狠,但事已至此,只得自圓其說。慶封向齊景公奏道:“崔杼弒君,臣不能不討伐他。”齊景公連連說好。這樣,慶封成為齊國惟一相國。慶封為了籠絡人心,用齊景公之令召素有賢名的田須無重回齊國。田須無告老,他的兒子田無宇襲替工正之職。
齊國相國慶封,獨掌國政之後,越來越狂放荒淫。一天,在盧蒲嫳家喝酒,盧蒲嫳讓妻子出來敬酒,慶封看到就喜歡上了。盧蒲嫳也不計較,慶封就公開和她通好,兩人打得火熱。慶封把國家政事交付給兒子慶舍,自己帶著妻妾搬到盧蒲嫳家裡。慶封和盧蒲嫳妻子同睡,盧蒲嫳也和慶封的妻妾通好,兩下都不禁忌。有時,兩家妻妾聚在一起,飲酒作樂,玩耍戲謔,醉後胡鬧,左右無不掩口而笑,慶封和盧蒲嫳毫不知恥。
盧蒲嫳請求把他哥哥盧蒲癸從晉國召回來,慶封聽從了。盧蒲癸回到齊國,慶封讓他服侍慶舍。慶舍膂力超人,盧蒲癸也有勇力。盧蒲癸因有陰謀,故對慶舍極盡阿諛奉承,慶舍因此很喜歡他,還把女兒慶姜嫁給盧蒲癸做妻。二人丈人女婿相稱,慶舍對盧蒲癸寵愛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