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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景公召來晏嬰,問道:“叔孫州仇請求我們派兵伐郈,侯犯又拿郈邑來作投降禮,寡人該怎麼辦才好呢?”晏嬰答道:“剛和魯國講和,怎麼能接受他們叛臣獻給的土地呢?臣看還是幫助叔孫州仇對。”齊景公狡黠地一笑,慢慢說道:“郈邑乃是叔孫州仇的地盤,和魯國國君沒什麼關係。何況叔氏主子、家臣自相殘殺,對魯國來說是壞事,對齊國來說是好事。現在,寡人已經想好了一個主意。”齊景公當即派大司馬田穰苴率軍駐紮在邊界,靜觀魯國變化。要是侯犯能夠抵抗住孟、叔兩家之兵,就出兵幫助據守郈城,把侯犯接到齊國來;要是兩家勝了侯犯,就說正欲幫助攻城,一切見機行事。
幾天以後,侯犯派出的人從齊國返回,報告說:“齊國已經答應援助我們了。”駟赤到侯犯那兒祝賀一番,然後派人四處散布流言:“侯犯要把郈邑的百姓都遷到齊國去,齊國的兵馬就要到了,這可如何是好?”一時間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有不少人到駟赤家去打聽消息,駟赤就說:“我也是剛剛聽說的,齊、魯新近交好,不會殺你們,但會把你們遷到齊國,充實那些邊遠窮困之地。”自古道:“故土難離。”一聽說背井離鄉,哪個不怕?大家一傳十,十傳百,滿城百姓都怨恨起侯犯來。
這天晚上,駟赤探聽到侯犯喝得酩酊大醉,就命令眾手下滿城大聲呼喊:“齊國兵馬已經到城外了!你們趕快收拾行李,三天內全部動身。”一邊喊,一邊嚎啕大哭。
乘虛而入,魯國就是我的了
郈邑百姓驚慌失措,大都跑到侯犯家門口去探聽虛實。此刻,老的小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青壯年則是咬牙切齒、痛恨侯犯。侯犯尚在大醉,不能出來。百姓卻是越聚越多。突然有人發現侯犯家門處藏著許多兵甲,大家就搶著穿上盔甲,拿上武器,齊聲吶喊,把侯犯家團團圍住。這時,連守城兵丁也跟著反了。
駟赤見已到火候,就跑去告訴侯犯:“郈邑百姓都不願投降齊國,全城造反了。您還有兵丁嗎?我願意帶兵去鎮壓他們。”侯犯此時已醒,看到全城皆亂,心中已沒了主張,無奈嘆口氣道:“事到如今,我看還是逃走吧。”駟赤立即說:“我就是豁出命來,也要把您安全護送出去!”
駟赤出門對百姓說道:“請你們讓開一條路,讓侯犯出走。如果侯犯一走,齊國兵馬就不會來了,大家就可以安心了。”百姓照他說的,讓開了一條路。駟赤在前,侯犯在後,還有百十口家屬,坐上十幾輛車走了。
駟赤一直把他們送出東門,然後領著孟、叔兩家兵丁進了郈邑。叔孫州仇要追擊侯犯,駟赤說:“我已經答應免他一死了。”叔孫州仇也就不再派人去追。
叔孫州仇進城以後,立即下令把城牆降低三尺,又任命駟赤為郈邑宰。
齊國大司馬田穰苴聽說孟、叔兩家兵丁已經平定了郈邑,就按齊景公的指示,把兵馬撤了回去。
且說公山不狃起初聽到侯犯叛亂,孟、叔兩家討伐的消息,高興得大叫:“季氏孤立無援了!乘虛而入,魯國就是我的了!”於是調動費邑全部兵馬,殺到曲阜。叔孫輒為內應,打開城門放他進去。
魯定公急忙把孔子叫來詢問對策,孔子說:“君上您的衛兵力量太弱,不頂用,請趕快到上卿季孫斯那裡避一避吧。”魯定公同意,便急忙領著孔子趕到季孫斯家。季孫斯家裡築有高台,非常堅固,魯定公這才安下心來。過了一會兒,司馬申句須、樂頎都率軍士趕到。
公山不狃和叔孫輒商量說:“我們這次舉事,用的是扶助公室、抑制私家的名義,如果不打著國君的招牌,很難除掉季氏。”於是就一起去宮裡找魯定公。找了半天,才知道魯定公已經找季孫斯去了,於是就把人馬集中起來攻打季孫斯家。
保護良苗,必鋤莠草
申句須、樂頎二位司馬領兵對陣。孔子扶著魯定公站在高台上,衝著費邑人馬喊道:“君上在此,你們難道不懂得順逆道理嗎?你們趕快放下武器,既往不咎!”費邑軍士都知道孔子是個聖人,誰敢不聽?全都丟掉了兵器拜伏在台下。公山不狃和叔孫輒眼看大勢已去,只好逃往它國而去。
季孫斯到了費邑,下令降低城牆高度,恢復當初的規模。
孟孫無忌也想降低成邑的城牆,成邑宰公斂陽便徵求少正卯的意見。少正卯說:“郈、費兩城都是因為叛亂才被降低了城牆,要是把成邑的城牆也降低了,還拿什麼把您和叛臣區別開呢?您只要說:‘成邑是魯國的北大門,如果降低了城牆,齊兵前來侵犯,拿什麼來抵抗呢?’這樣的話,就是違抗命令也不算反叛。”公斂陽聽信了他的話。此時,恰巧孟孫無忌又派人前來催促,公斂陽就派手下兵丁穿上鎧甲、登上城牆,謝絕主子孟孫無忌的使者:“我不是為孟氏守城,而是為魯國守城。齊兵沒準哪天會來進犯,我這裡如果沒有防禦屏障可是不行,因此我寧願舍掉性命,也不敢動這城上的一磚一土。”
孟孫無忌無奈,對孔子說起這事,孔子笑著說:“公斂陽不會編出這樣的話來狡辯,一定是‘聞人’少正卯教他說的。”此時便有了剷除少正卯、改變魯國不良政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