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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此時秦將李信因為部下甘回押運糧草遲緩，想將他斬首。許多校尉為甘回求情，李信便改用馬鞭抽打予以責罰。甘回怨恨李信，連夜投奔楚軍，將王翦的偷襲計劃告訴了黃歇。黃歇聞聽大吃一驚，想去各國軍營通報，又怕延誤了時間，於是急忙傳令，拔寨撤退，奔馳五十里才敢慢慢而行。
等到秦軍衝到楚營，楚軍已經全部撤走了。王翦說：“這個計策雖然沒有實現，但我們既然出兵了，就不能空手而回。”於是改道襲擊趙軍營寨。趙軍營寨防守很堅固，攻打許久都沒有攻破。龐煖持劍站在營門前，喝令誰敢擅自撤離就將誰斬首。秦兵亂了一夜，天亮了，燕、韓、魏軍都來救援，王翦才收兵回營。龐煖看到楚軍沒有來，便派人去打探，得知楚軍已經撤走了。龐煖嘆口氣說：“合縱抗秦的事，看來到此為止了，就是以後，恐怕也是辦不到了。”各國將領見主將黃歇率楚軍悄悄逃回，便無心再戰，準備撤軍回國。龐煖有火沒處發，此時憤恨齊國追隨秦國，便強迫燕軍和趙軍一同征討齊國，亂打一氣後才各自班師。
再說春申君黃歇退回楚都宛丘，趙、燕、韓、魏四國都派使節來責問：“楚國是這次合縱進攻秦國的領頭，為何不通知我們，就先撤回來呢？請把原因告訴我們。”楚考烈王質問黃歇，黃歇又慚愧又害怕，簡直無地自容。
有個妹妹叫李嫣，很有姿色
春申君黃歇回到府上，還是悶悶不樂，門客朱英知道原因後，就對黃歇說：“上推百年，秦國離楚國很遠，中間隔著巴、蜀、周王室，而且韓國、魏國又虎視耽耽地和秦國對峙，所以楚國沒有憂患。現在巴、蜀、周王室已被秦國吞併，韓國、魏國早晚也會被秦國滅亡。這樣，楚國都城宛丘就處在秦國與楚國鬥爭的前沿。大王對你的責怨，今天才是個開始，以後還會有的。你何不去勸大王把國都向東遷到壽春呢？那裡離秦國較遠，可以憑藉長江、淮河的險阻來保護自己。”黃歇大悟，便上奏楚考烈王，選定吉日把國都遷到壽春。
再說楚考烈王在位時間很久了，還沒有兒子。黃歇到處尋找能生育的女子送給楚考烈王，但都沒能懷孕。黃歇有個門客叫李園，趙國人。李園有個妹妹叫李嫣，很有姿色。李園想把她進獻給楚考烈王，可是又擔心日後因為沒給楚考烈王生育而失寵。一次，李園回到趙國，聞聽人們談起呂不韋、嬴異人、趙姬與秦王嬴政的關係，不由大受啟發，心中暗暗道：“何不把妹妹先獻給春申君，等她懷孕了，再送給楚王？如果有幸生個兒子，將來一定會被立為大王，這就是我的外甥。”他又想道：“我如果主動把妹妹獻給春申君，就失去了尊嚴，應當用個小計策，要春申君自己來求我。”於是李園故意不按時間返回楚國，遲了十天才回到黃歇府上。
黃歇問他為何來遲，李園說：“我有一個妹妹，名叫李嫣，長得非常漂亮。齊王聽說了，派人來求婚。我和那個使者一起喝了幾天酒，所以回來遲了。”黃歇心中道：“齊王都來求婚，說明李嫣一定非常漂亮。”便好奇地問道：“已經嫁出去了嗎？”李園說：“正在商議，還沒有定婚。”黃歇說：“能讓我見一面嗎？”李園說：“我在春申君您的手下做門客，我的妹妹就如同春申君的侍妾、婢女，怎麼不可以呢？”回去後，李園把妹妹好好打扮了一下，送到黃歇府上。黃歇一見非常興奮，當即賞給李園黃金、珍珠、毛皮無數，把李嫣留下來陪他。
你是聰明的女人
不到三個月，李嫣就懷了孕。李園悄悄對妹妹說：“做妾和做妻哪個更尊貴？”李嫣笑著說：“妾怎麼能和妻相比？”李園又問：“那麼做臣妻和做楚王夫人哪個更尊貴？”李嫣又笑著說：“楚王夫人是最尊貴的了。”李園說：“你在春申君府中，不過是受寵愛的侍妾罷了。現在楚王沒有兒子，你又懷了孕，如果讓你去侍奉楚王，若能生個兒子，以後就可以立為楚王，你便是太后，這難道不比做臣妾好嗎？”李嫣不語。李園見李嫣動了心，便教給妹妹一些話，要他在枕席之間說給黃歇。李嫣都記住了。
夜間躺在床上，李嫣對黃歇說：“楚王非常倚重你，對你非常好。現在你在楚國做了二十年令尹了，而楚王沒有兒子，他死後只好改立他的兄弟為王。他的兄弟與你之間並不親近信任，必定會任用自己更信任的人，你還能長期受尊寵嗎？”黃歇聽著沒作回答。李嫣又說：“妾擔心的還不止這些，你很受楚王倚重，時間久了，得罪他兄弟的地方會有不少。等他的兄弟做了大王，災禍就會降臨到你身上。到時，你保不住了，那大片封地也保不住了。”黃歇一聽楞住了，說道：“你講得很對，但我沒想到這些，現在應該怎麼辦？”李嫣說：“妾有一個計策，不僅可以免除災禍，而且還會帶來許多好處。不過那樣做，妾心中會有愧疚，自己不好講出來，也怕你不肯聽妾講的話，所以不敢對你說。”黃歇說：“你在為我想辦法，我為什麼不聽你話？”李嫣說：“最近，妾覺得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別人還不知道。幸好妾侍奉你的時間還不長，如果憑藉楚王對你的信任和倚重，你把妾進獻給楚王，楚王一定會要妾去侍奉他。靠上天保佑，讓妾生一個男孩，孩子就成了楚王的親生之子，將來繼承了王位，也就是你的兒子做了大王。這樣楚國就全掌握在我們手裡，這比擔憂那種不知什麼時候就會降臨災禍相比，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嗎？”黃歇好像大夢初覺、大醉初醒，高興地說：“你是聰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