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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丑夫用手按摩秦宣太后的雙肩
第二天,秦昭襄王收回魏冉的相印,讓他回到封地去。魏冉裝運家財之車,用了一千多輛,許多奇珍異寶,都是秦國國庫中所沒有。過了十天,秦昭襄王又把華陽君羋戎、涇陽君嬴芾、高陵君嬴悝趕到函谷關外,把秦宣太后安置在深宮中,不許她再干預政事。
卻說義渠首領甘烈被秦宣太后召至秦國後,一直居住在咸陽,二人淫亂,生有二子。按張祿(范睢)主意,秦昭襄王將義渠首領甘烈及其二子殺於咸陽,接著發兵攻打義渠,義渠國亡,領土併入秦國。自此,秦國暫時沒有了西北外患,秦昭襄王權力也名至實歸。
秦昭襄王立長子嬴柱為世子,號安國君。秦昭襄王拜張祿(范睢)為丞相。秦國人都以為丞相是張祿,沒有人知道是范睢。只有鄭安平知道,張祿(范睢)告訴他不要泄漏真情,鄭安平也不敢說。
又是一年槐花香,蜂蝶照常繞。從權位上跌下來的秦宣太后已沒了“槐花香”,也沒了“蜂蝶繞”,只有一個美男子寺人魏丑夫陪同。魏丑夫用手按摩秦宣太后的雙肩,秦宣太后會感到全身酥軟;魏丑夫用小嘴說話,秦宣太后會感到如同春麥遇到小雨,歡喜得不得了。要不是有個魏丑夫,卸下權力的秦宣太后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秦宣太后知道自己離不開魏丑夫,便下令:“如果老身死了,一定要以魏丑夫殉葬。”魏丑夫得知後,嚇得魂不附體。魏丑夫知道大夫庸芮口才好,便送去百金,請他勸說秦宣太后。
庸芮前去拜見秦宣太后,秦宣太后很高興,自入深宮後,很少有大臣來看望她了。庸芮說:“太后,您老人家認為人死後有知覺還是沒有知覺呢?”秦宣太后人雖老但腦子不糊塗,說道:“當然沒有知覺。”庸芮乘機說:“像太后您這樣英明無比的人,明明知道死人是無知覺的,為啥還要讓生前所喜愛的人白白送死呢?即使死人有知覺,那麼太后您百年之後,帶了個男人到地下,先王豈不會恨你?到那時,太后可是悔罪都來不及呀!”秦宣太后立刻明白庸芮是為了魏丑夫而來,聽他這麼一說,便笑了笑道:“我只是說說玩的,哪會讓魏丑夫去殉葬呢?先祖秦穆公去逝後,殉葬而死的有一百七十七人,包括車奄息、車仲行、車針虎這三個善良、勇武的人。當時秦國人十分悲痛,寫下了《黃鳥》一詩,懷念這三人。三百年後,先祖秦獻公為保存勞力,廢除了殉葬習俗。秦獻公定下的祖制,老身記得清楚呢,怎麼會讓魏丑夫去殉葬呢?”庸芮一番言語,讓秦宣太后頓時醒悟,秦宣太后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魏丑夫逃得一死。
須賈到這,是我報仇的時候了
數月後,秦國政局消息傳到魏國。
卻說魏安釐王聞聽秦昭襄王用新丞相張祿的謀略,遠交近攻,先攻打魏國,連忙召集群臣商議。信陵君魏無忌說:“秦兵不侵略魏國已經好幾年了。如今無故興師,明明是欺負我們不能與他們抗衡,應該嚴陣以待。”相國魏齊說:“不該這樣。秦國強大,魏國弱小,如果交戰,魏國一定會失敗。聽說秦國丞相張祿是魏國人,難道就沒有香火之情嗎?倘若派使節帶著厚禮打通張祿關節,讓他在秦王面前美言,可保萬無一失。”魏安釐王即位不久,沒經過戰爭,聽信魏齊的計策,命大夫須賈出使秦國。
須賈來到咸陽,住在館舍之中。張祿(范睢)知道後高興地說:“須賈到這,是我報仇的時候了。”便換上平常衣服,裝成寒酸落魄的樣子,偷偷出了府門,來到館舍中,慢慢走進來,謁見須賈。須賈大吃一驚道:“范睢你還好吧?我以為你已被相國魏齊打死了呢!是怎麼逃到這裡來的?”張祿(范睢)說:“那時把我屍首扔到郊外,第二天一早才甦醒,碰巧有商人經過,聽見我呻吟聲,可憐我,把我救活了。我不敢回家,輾轉來到秦國,沒料到又在此處見到大夫。”須賈問:“范睢你在這裡遊說秦王了嗎?”張祿(范睢)說:“我從前得罪了魏國,逃命在這裡,能活著就萬幸了,哪裡敢開口議論政事?”須賈又問:“您在這裡如何生活?”張祿(范睢)答道:“給富人做家僕,勉強餬口。”須賈身在異國,見到魏人,不覺動了憐憫之意,便留他坐下,要酒飯給他吃。這時正值冬天,張祿(范睢)衣服破了,凍得直發抖。須賈嘆息道:“可憐呀,范睢竟然貧寒到這種地步!”便命隨從取出一件暖袍給他穿上。張祿(范睢)說:“大夫的衣服,我怎麼敢穿?”須賈說:“我們是老相識,何必太客氣!”張祿(范睢)穿上袍子,再三感謝,隨後問道:“大夫來這裡幹什麼?”須賈說:“如今秦國丞相張祿正被重用,我想與他接觸,恨沒有熟人。你在秦國時間不短了,有沒有相識的?把我介紹給他。”張祿(范睢)說:“我家主人與丞相關係好,我曾經隨他去過丞相府。丞相喜好談論,辯論的時候,主人答不上來時,我常常幫他說話。丞相認為我有口才,常賜給我酒食,從而能與丞相接近。大夫要見秦國丞相,我可和你同去。”須賈說:“既然如此,請你為我訂個日期。”張祿(范睢)說:“剛才路過丞相府,看見他在府里,你為什麼不馬上去?”須賈說:“我乘著駟馬大車而來,今天車軸斷了,不能前去。”張祿(范睢)答道:“我家主人有馬車,可以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