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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軍長,現在我們還在敵人的重圍中,您覺得我們能衝出去嗎?”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想,有八路軍袁遠部在外面接應,我們這樣一支小部隊要衝出去並不困難。軍長他們已經向東邊突圍了,敵人很快就會察覺出來,然後大部隊就會調往東線,那時候我們再趁勢突圍,應當是有把握的。”項首長胸有成竹地說,鑽進山里之後,他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靠著這500人,即使沒有友軍接應,他也有把握在這一帶堅持打一段時間的游擊。
“我明白了。副軍長,您休息一會吧,我去檢查一下崗哨。”紀英道。
項首長站起身說:“我睡不著,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兩個人起身出來,繞著宿營地周圍巡視著,既是檢查崗哨的情況,也是觀察四周的形勢。
“副軍長,想不到頑軍竟會背信棄義到這個地步,看來,我們過去太過於相信他們了。”紀英憤憤地說。
項首長有些鬱郁然:“是啊,我們太天真了,以為在民族大義面前,國共兩黨能夠完全消除芥蒂,共同抗戰。誰知道竟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其實我們已經一讓再讓了,軍部北移,就是把皖南根據地全部讓出來了。過去我們還把皖西的根據地也讓出來了,為了這事……”紀英突然頓住了,他想起了過去為讓出皖西根據地而發生的一切。歷史竟然是這樣相似,當年紀英前往肥東去逮捕高原,給他的罪名就是抗命。而這一次**圍剿新四軍,使用的罪名同樣也是抗命。相比之下,高原的委屈又更甚於他們了。
項首長聽出了紀英沒有說出來的話,輕輕地嘆了一聲,道:“是啊,當年高原就是因為拒絕讓出皖西,不惜以死抗命。現在看來,高原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頑軍是得隴望蜀,不管我們作出什麼樣的讓步,都不能讓他們滿意的。早知如此,我們就不應當讓出皖西根據地,這樣今天我們也可以多一個依靠了。”
“副軍長……”紀英怯怯地說,“您現在覺得,當年對於高原的處理,是不是有些過嚴了?”
項首長想了一下,答道:“從軍紀來說,無論什麼原因,抗命都是錯誤的。不過,如果過去我們對於頑軍的頑固性能夠有今天這樣的認識水平的話,最起碼不應該判高原的死刑,最多讓他降職當一個團長而已。”
“可惜了,高原真是一員好戰將啊,他的支隊過去可是我們最能打的支隊啊。”
“對了,紀英,高原到底死沒死?”項首長問道。
紀英鬱悶地說:“高原的事情,到現在還是一個謎。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我怎麼也不相信能夠有一支隊伍在我們的萬軍叢中把他劫走,而且做得乾淨利索,沒有一點漏洞。而在事後,高原就徹底消失了,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沒有他的任何一點消息。按理說,如果劫他的人是為了救他,那麼他應當會出來露面的。如果劫他的人真是為了泄憤的土匪,殺掉他之後,也應當會大吹大擂。可是這兩樣都沒有,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也難怪吧,我想,劫他的人肯定是為了救他。之所以他到現在還沒有露面,主要是因為對於他的死刑判決到現在也沒有撤銷,他怕自己一露面還是會受到我軍的通緝。也許,他現在正在哪個小山村里藏著呢。”項首長分析道。
“副軍長,如果高原真的出現了,您覺得我們應當怎麼處理?”
項首長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覺得,經過這次事變的教訓,我們應當對高原的案子有一個重新的認識。如果我們能夠順利突圍,我想向中央請求,撤銷對高原的判決,恢復他的職務。當然,黨內的教育還是必不可少的,畢竟他的身上還有很多游擊習氣,居功自傲這樣的毛病也是很致命的。”
“報告首長,前面溝口來了一隊人馬。”一名哨兵悄悄地跑過來,向項首長和紀英小聲地報告道。
“通知部隊,迅速隱蔽,作為戰鬥準備。”項首長下令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注意,沒有命令不准暴露目標。”
“是!”哨兵小聲答應著,跑去通知部隊去了。
項首長和紀英閃到一棵樹後,舉起望遠鏡向前望去,只見幾點微弱的紅光正向他們宿營的地方游來。紀英知道,這是前面的隊伍為了避免暴露目標,用紅布包著手電筒在照明。
“不像是敵人。”項首長判斷道。
“對,這裡都是敵人的地盤,他們沒必要藏藏掖掖的。”紀英也贊同這一判斷。
項首長做了個手勢,一名哨兵緊走幾步,迎著對面的隊伍走過去了。新四軍戰士們都已經被從夢中喚醒,躡手躡腳地各自找到一處掩體,架起槍,準備應付不測。
“站住!什麼人?”對面傳來一聲低低的斷喝,同時響起的是一連串拉動槍拴的聲音,正在行進中的隊伍也迅速地停住了腳步,忽拉一下散開形成了防禦陣形。
“東進!”新四軍的哨兵按照約定說出了口令。
“敵後!”對面傳來了回令,聲音中帶著幾分欣喜。
“是八路軍的同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