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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羅毅罵了一聲,“走,老許,咱們過去看看。”
兩人走到近邊,聽到突擊營的一名排長正在自我介紹:“我們是江西來的義勇軍,也是抗日的隊伍。是中**隊,不是日本人。”
只聽對面一人回答說:“你說的什麼**鳥語,俺聽不懂。你別扯那沒用的,這疙瘩哪有什麼義勇軍……”
羅毅看著許良清,笑著說:“你看,剛才說東北人,這還就遇到東北人了。沒準你們還是老鄉吧。”
許良清說:“唔,昨天聽蔡團長介紹說,守松江的是東北軍的67軍,被打散了。說不定這些人就是67軍潰散下來的殘兵呢。也罷,我過去看看,東北人聽不懂南方話,一會別鬧出誤會來。”
他緊走幾步,來到眾人中間,見雙方都平端著槍怒目而視,大有一觸即發的味道。對方的人數大約有100人左右,其中大多數都靠在牆角下抱著槍睡覺,只有十幾個人在與突擊營的士兵對壘。
許良清用手按了按突擊營士兵們的槍口,示意他們把槍放下。大家見許良清來了,連忙把槍口對著地,向對方作出了一個讓步的姿態。許良清走到對方士兵的面前,先行了個軍禮,然後說:“鄙人是江西抗日義勇軍江東突擊營的連職參謀許良清,請問各位可是東北軍的弟兄嗎?鄙人過去也在東北軍服役,請問各位兄弟是哪個部分的。”
對方當頭的一人聞聽此言,驚詫地看著許良清,好半晌才遲疑地問了一聲:“你……你說啥玩藝?你說你是許良清?東北軍的?”
“怎麼,這位兄弟認識我?”許良清問道,他在九一八之後離開東北軍,現在已經過去六年多時間了,相貌變化了不少,加上服裝和過去大不一樣,以前的熟人還真有可能認不出他了。
那人又仔細看了看許良清的臉,突然把槍往肩後一背,挺直腰向許良清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帶著哭腔大聲喊道:“團長!許團長!”
許良清一怔:“你是……”
那人一把摘下軍帽,露出光頭,說:“團長!我是二虎啊!警衛連長張二虎!”
“張二虎!”許良清的眼睛裡湧出了淚水,他激動地一把抱住了張二虎,張二虎也張開雙臂,抱住許良清,兩個東北漢子哭得如淚人一般。
“團長,你怎麼會在這啊!”張二虎問道。
許良清反問道:“二虎,你怎麼到這來了?咱們的弟兄們呢?”
張二虎鬆開許良清,回過頭對著睡覺的那群士兵大喊了一聲:“大家快醒醒,我們團長在這呢,許團長在這呢!”
聽到張二虎的喊聲,靠在牆角睡覺的那群兵全都一咕嚕爬起來了,他們中間有一些也和張二虎一樣,曾經是許良清手下的兵。另外一些不認識許良清,但也滿耳朵里灌過許良清的事跡了。他們嘩啦一聲湧上來,把許良清圍在了當中,一個個敬著禮大聲喊道:“團長!”
“許團長!”
許良清眼裡淚光閃閃,他拉著士兵們的手,一個一個地喊著他們的名字,拍著他們的肩膀,對有些人還能問起他們家人的情況。士兵們更是眼淚嘩嘩地流淌著,圍著許良清訴說著離情。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看著他們那久別重逢的樣子,連站在一旁的突擊營士兵也都覺得鼻子發酸了。
羅毅和塗九站在東北軍士兵圍成的圈子外面,聽著他們與許良清的對話,羅毅似乎心裡明白了幾分。塗九拉著一名士兵小聲問道:“兄弟,你們為什麼管許參謀叫團長啊?他不是說他過去在東北軍是當排長的嗎?”
那名士兵瞪了塗九一眼,道:“什麼排長?我們許團長是張大帥親自任命的主力團團長。九一八,整個東北軍都撤了,就是許團長帶著我們一團人,跟鬼子連打了七天七夜,最後沒子彈了,才不得已退回關內。結果,許團長不但沒有受獎,反而被撤了職。他一氣之下就離開部隊了,我們這些弟兄也被編到其他部隊裡去了。誰能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裡碰到他。”
羅毅分開眾人,走到人群中間。許良清見到羅毅進來,連忙鬆開拉著士兵們的手,立正向羅毅敬了個禮。東北軍的士兵們見到團長居然向這樣一個小年輕人敬禮,不禁都對羅毅帶了幾分敵意。大家停止說話,沉默地看著羅毅,等著看他如何表現。
羅毅走到許良清面前,按下他敬禮的手,用自己的雙手握住,說:“老許,你不該瞞我啊。”
許良清說:“羅子,對不起,我……實在是不想回憶往事。”
“你就是你自己說過的那位率部抗日被撤了職的東北軍團長?”
“正是……我還以為這輩子我不會再提此事了呢。”
“唉,老許,我真是瞎了眼,這麼長時間,居然讓你一個英雄團長給我當下手。不知者無罪,老許,請原諒。”羅毅連聲地說。
許良清說:“羅營長,千萬別這樣說,我許良清能遇到你這樣一個上司,十分榮幸。我情願給你當部下,鞍前馬後,沒有怨言。這些人,都是我當年的兵,我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說完,他鬆開羅毅的手,轉身對東北軍的士兵說:“弟兄們,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義勇軍江東突擊營的羅營長,現在他是我的長官,也就是大家的長官,大家給長官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