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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還要謝謝二牛呢。”崔賢堂說,“這幾下子,打得結實。”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二牛腦子裡徹底懵了,他隱約感覺到,這中間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髮根怯怯地走上前,對二牛說:“二牛,對不起啊,這都是他們讓我這麼做的。山陽據點的鬼子讓崔二叔明天再送給養到據點去,崔二叔打算去跟鬼子說,這些給養都被新四軍搶走了。可是光這麼說,鬼子肯定不信,所以崔二叔就想出一個苦肉計,讓大家先把他打一頓,然後他再去報告。可是讓我們打,我們都下不了手,打得輕了,鬼子一看就識破了。於是呢……”
“啊?”二牛真是後悔不迭,他知道自己剛才那幾下有多重,他心裡全被仇恨充滿了,哪裡還考慮到手下留情。現在細想起來,其實他從一開頭就不應該相信這個局的,崔賢堂平時在鎮子裡口碑還是不錯的,他算是小花的叔輩,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下流的事情呢。
“二叔,我……真的對不起您。”二牛都要哭出來了。
彭立虎走到二牛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唉,二牛,怎麼說你好呢。這個苦肉計,是我們一起想出來的,你把崔先生打成這樣,倒是的確幫了崔先生的忙。不過,對於自己的鄉親,又是長輩,僅僅因為一個誤會就下這樣的毒手,日後你肯定會誤傷很多人的。回去以後,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吧。”
“不怪這孩子。”崔賢堂一拐一瘸地說,他扭頭對小花說道:“小花,我從剛才二牛打我的時候使的勁能夠看出來,這孩子對你是真心的,你跟著他,不會吃虧。”
小花道:“就算他是真心的,我也要先打他一頓,給二叔你出出氣。”
“髮根,你小子陰我,我跟你沒完。”二牛把氣全撒到了髮根的頭上。
崔希林揪著二牛,惡狠狠地說:“二牛,今天的事先到這,咱們還有正事要做。等回到白茅村,咱倆單挑,我一定要替我叔報仇。”他說的話後來還真的兌現了,他倆在白茅村進行了一場惡鬥,二牛由於心裡有愧,不便於還手,讓崔希林結結實實地揍了一頓,算是還了他毆打崔賢堂的債。
眾人扶著崔賢堂回了家,關上院門,便開始鬧騰起來。一時間,左鄰右舍都被驚醒了,只聽得崔賢堂家裡罵聲、告饒聲、哭喊聲、呻吟聲響成一片。有好事者偷偷跑出來觀望,只見崔家的門口站著幾個大兵,大槍上的刺刀在火把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嚇得這些人連忙又跑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整個鎮子上的人都知道了,崔會長給山陽據點準備的糧食和其他給養都被人搶走了,崔會長也挨了一頓暴打,人已經下不了地了。據說打人的是一夥當兵的,當兵的還威脅說,如果山陽鎮有誰敢給鬼子送去一粒糧食,崔會長的下場就是榜樣。
遍體鱗傷的崔賢堂讓兩個村民用一副擔架抬著自己,哭哭啼啼地去了山陽據點,見到了野冢。野冢一開始也懷疑崔賢堂使的是苦肉計,但檢查了他身上的傷痕之後,野冢相信了,這一頓打是真材實料的,肋骨都被打斷了一根。如果誰使的苦肉計能夠苦到這個程度,也是夠狠了。
“太君啊,我這個維持會長沒法幹了。”崔賢堂道,“我這把老骨頭讓人拆了也就罷了,問題是太君的糧食全讓人搶了,我怎麼向太君交代啊。要不,你現在就讓人把我槍斃了吧。”
“打你的,是什麼人?”野冢問道。
“不知道啊,他們一個個都用黑漆塗著臉,凶神惡煞的,手裡的槍有這麼長……”他說著用手勉強比劃了一下,讓人覺得那幫人拿的不是步槍,而是方天畫戟,“他們說了,如果我敢給太君籌糧,他們見一回搶一回,然後再打我一回。”
“巴嘎!在我大日本皇軍的治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野冢真的憤怒了,上次死十五個人的事情還沒結清呢,現在又用這樣的方法來斷據點的給養,這還講不講理了。
“崔桑,你安心回去養傷吧。養好傷之後,繼續為大日本皇軍服務。你說的這些匪徒,我會讓上級派人來剿滅他們的。”野冢向崔賢堂許下了空洞的諾言,在他的心裡,卻在暗暗地盤算著:現在維持會不敢來送糧食了,自己這百十號人吃什麼呢?
第五卷 縱橫沙場 374 摩擦
374 摩擦
突擊營在鄂南的這一通折騰,不僅引起了日軍的關注,第九戰區的**也皺起了眉頭。防守幕阜山一線的**部隊是一位姓王的中將指揮下的川軍,看到鄂南地區的抗日武裝紅紅火火地發展起來,王中將覺得很是不快。
“查過沒有,到底是誰的部隊在鄂南折騰?”王中將問作戰參謀道。
作戰參謀答道:“查過了,這些部隊的番號很複雜,天南地北的都有,連鬼子也搞不清楚他們的來歷。不過,據當地百姓反映,這些部隊的群眾紀律很嚴,對百姓可謂是秋毫無犯,有點像是新四軍的作風。”
“新四軍?哪來的新四軍?”王中將問。
“咱們這附近的新四軍主要有兩股,一股是襄南的新四軍五師,**部。另一股是盤據鄂東多年的江東突擊營,他們的營長羅毅與薛長官的關係也是很好的。目前我們還不確定,到底是哪一股新四軍滲透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