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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閔教授儒雅地說,“仗還是要靠軍隊去打的,我只是在自己的專業上給你們提供一些參考意見而已,如今想來,當年給羅營長建議的陷井陣,還是有不少缺陷的,如果能夠再完善一下,也許將士們的傷亡會小得多。”
“對於我們這次防守修水河,閔教授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這一年多以來,我呆在山清水秀的朱山鎮,倒也想了一些事情,對於在各種地形條件下完成不同作戰任務時的土木工程設計都有一些粗淺的研究,其中也就包括了反渡河作戰的情況。這裡有一份材料,是我寫的一些工程要領,請蔡師長過目。”閔教授把一個小本遞給蔡榮基道。
蔡榮基接過小本,翻開看去,只見上面圖文並茂,寫滿了各種工事的修築方法。蔡榮基看了幾段,不禁喜上眉梢:“真是高見啊!按照閔教授提出的這個方案,我這一個師可以發揮出兩個師的作用,這真是太好了。”
“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閔教授也挺高興,自己花費了大量心血做出來的東西,能夠得到一線指揮官的認同,這比什麼專家鑑定都更有價值。閔教授這一年多時間裡搞了不少研究,其中很多研究的成果是基於實地考察而形成的,實用價值很強。他現在完全把自己定位於一個軍事工程專家了,所搞的研究成果,全部是與作戰工事相關的。
“如果蔡師長覺得這套方案可行,那老朽便請求擔任工程的總指揮,負責指導將士們修築防禦體系,不知蔡師長可信得過?有些設計需要結合具體的地形來加以調整,另外,圖紙上的設計有一些也不一定合理,我還需要在實踐中予以修正。”閔教授說。
“完全沒問題。”蔡榮基答道,他喊來一名傳令兵,讓他帶閔教授到前沿去,並交代全師的工事修築工作都服從閔教授的指揮。當然,這只是面子上的話,他手下的軍官們對於如何做還是會靈活處理的,如果閔教授的建議不合理,他們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完全照聽。戰場上,士兵的生命是最重要的,誰也不會為了照顧教授的面子而拿士兵的生命開玩笑。
送走了閔教授,蔡榮基笑著對羅毅說:“羅老弟,你手裡真是人才濟濟啊,像閔教授這樣國寶級的專家,還有上次的李教授,居然都心甘情願地為你做事,你怎麼就這麼有人格魅力呢?”
羅毅連忙擺手:“快別這麼說,我可不是芙蓉姐夫,沒什麼魅力可言。這些教授都是愛國人士,是抗戰的大義讓他們願意為我這個小小的突擊營做事。其實,我一直勸他們去西南教書和搞研究的,但他們堅持要留在抗日戰場上。……先不說他們的事了,你專門派傳令兵喊我們過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蔡榮基說:“請二位過來,是因為目前有一個棘手的事情,我還沒考慮好如何處理,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蔡師長請講。”羅毅道。
“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鬼子的先頭部隊已經從九江出發了,我們在德安的部隊和他們已經接上火了,估計幾天之後他們就會到達修水河北岸,屆時我們這裡就是主要戰場了。”蔡榮基道。
羅毅點點頭,他這些天雖然身在朱山鎮,但突擊營的情報系統每天都要給他提供最新的軍情,他掌握的情況和蔡榮基說的差不多少。不過,如果僅僅是這樣的情況,蔡榮基還不至於說棘手二字,所以羅毅沒有插話,靜等著蔡榮基說下去。
蔡榮基果然接著往下說了:“據德安前線發回來的戰報,這一次,鬼子改變了戰術,把3個師團的戰車和裝甲車都編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包括300門炮和150輛戰車的戰車集團,在步兵前面開路。戰車集團的火力密度遠遠超過了我軍能夠承受的範圍,所以在這一路上,當面之我軍毫無還手之力,被日軍長驅直入,我軍損失慘重。我想聽聽二位對於打戰車有什麼想法。”
羅毅和許良清對視了一眼,這個情況他們也是知道的,而且在朱山鎮時已經討論過了,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聽到蔡榮基發問,羅毅答道:“我們在南京前線的時候,曾經跟鬼子的戰車交過手,有一些心得,這一年多來,我們也圍繞著打戰車進行過一些針對性的訓練,我想,如果戰術應用得當,以我們突擊營和貴師合作來對付日軍的戰車集團,問題應當不大。”
羅毅倒沒有說大話,他和許良清的確專門研究過打坦克的戰術,不過主要的經驗不是來自於突擊營在南京前線上的經歷,而是綜合了後世關於打坦克的各種經驗彙編。在當年,中**隊裡裝備坦克的數量極少,許多師長一級的軍官都不一定見過坦克,所以打坦克的經驗十分缺乏,在多個戰場上,甚至出現過士兵用大刀去與坦克搏鬥的場面。
而在隨後的幾年中,先是蘇德戰場上的坦克大決戰,後來還有中國的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等,坦克的應用越來越普遍,而打坦克的方法也越來越完善。羅毅坐擁這些戰場上的成熟戰例,經過與許良清反覆討論之後,已經總結出了打坦克的若干要領,而且在突擊營中進行過專門的訓練。為打坦克而準備的裝備,這一次也隨車從朱山鎮運來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應用於實戰。
在羅毅心目中,日軍的坦克並沒有什麼可怕的,由於缺乏資源,日軍的坦克裝甲很薄,根本無法與德式、美式坦克相比。只要使用裝藥量大一些的手雷,就可以把日軍的坦克炸出一個窟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