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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竣道:“王長官那邊,我是不敢指望太多了。這次蔡師長的遭遇,也讓我明白了,援軍是靠不住的,關鍵時候只能依靠自己。像羅營長和甘團長這樣能夠真心施以援手的朋友,現在是少而又少了。”
羅毅道:“如果真有一天鬼子進攻湘南,我們突擊營恐怕還真的很難助林師長一臂之力。湘南離我們突擊營的防區距離甚遠,我們鞭長莫及。就算能夠在北線襲擾和破壞鬼子的運輸線,為林師長緩解一些壓力,效果也是微乎其微。林師長和邱參謀長要好自為之吧。”
林竣冷笑道:“我從當兵那天起,就沒打算活著從戰場上下來了。如果真的有一天鬼子兵臨我衡陽城,我唯有學習蔡師長的榜樣,率手下弟兄死守。等到彈盡援絕之時,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一死殉城也就罷了。”
羅毅連忙勸阻道:“林師長何出此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是最後山窮水盡了,最不濟也是棄城突圍,咱們中國培養一個職業軍人也不容易,沒必要這樣動不動就走這一步吧。”
林竣端著酒杯道:“這些話都不說了,該來的遲早會來,我記住羅營長今天的勸告就是了。來吧,咱們共同喝一杯,為了抗日勝利,也祝願咱們大家都能活著看到抗日勝利的那一天。”
“干!”眾人一起舉起杯來。
第六卷 荊楚鐵軍 504 蔡夫人
504 蔡夫人
告別林竣,羅毅一行重新啟程上路,一路上風餐露宿,終於來到了贛州城。
贛州本來並不是什麼大城市,但廣州、南昌等城市淪陷之後,贛州成了大後方,許多從淪陷區逃出來的百姓都雲集於此,還有一些軍政機關也把自己的聯絡處設在這裡,從而使得這座城市日益繁榮起來。由於遠離前線,這裡還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守備部隊的警戒級別也很低,羅毅等人沒費太多口舌就開著車進了城。
甘雨亭過去曾經陪蔡榮基回贛州探過親,所以知道蔡榮基家的位置。他指揮著司機把車開到一個巷子外,讓車停下,自己跳下車來,對羅毅說道:“羅營長,蔡師長的家就在這巷子裡,我先進去向蔡夫人通報一下,看看把蔡師長的靈柩運到哪裡去停放比較合適。”
羅毅也跳下車,對甘雨亭說道:“我們一起去吧。”
“好吧。”甘雨亭答應道。
羅毅交代塗九帶領著士兵們在巷子外等候,自己隨著甘雨亭向巷子裡走,邵平作為羅毅的警衛員,自然是寸步不離地緊緊跟在他的身邊。
“羅營長,你一會就看到了,蔡師長當了這麼多年的師長,家裡可謂是一貧如洗。他家住的宅子,是過去的老宅,這麼多年都沒有翻修過。我曾經向師長提議說派一隊弟兄過來幫著翻修一下,結果讓師長一頓臭罵。”甘雨亭感慨地說道。
“蔡師長真可謂是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啊。”羅毅道,“做人做到這個程度,居然還有人要在他的身後搞名堂,實在是禽獸不如啊。”
兩個人正在說著,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喧譁聲,確切地說,是有一個囂張的男聲正在大聲地訓斥著什麼人:“你們想幹什麼?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蔡榮基的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你們什麼地方都不能去。現在是戰爭時期,如果你們敢違抗命令,我們是可以格殺勿論的。”
接著,便是一個女聲在小聲地央求著什麼,由於隔了一小段距離,羅毅和甘雨亭聽不清那女聲說的是什麼,但隨即,那個男聲又了響起來:“什麼孩子病了,早不病晚不病,現在這個時候就病了?別跟我耍心眼,你們肯定是想借著看病的名義,出去轉移金條和美元呢。我告訴你,你別跟我擺師長太太的威風,你家男人已經畏罪自殺了,你現在狗屁不是了。”
“是蔡夫人!”羅毅和甘雨亭對視一眼,這巷子裡正在發生什麼事情,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的王八蛋!”甘雨亭肺都要炸開了,他緊走兩步,拐過一個彎,眼前已經能夠看到蔡榮基家的大門了。只見在那大門外,站著幾個不三不四的人,腰裡都插著短槍,一副特務的打扮。領頭的一個人戴著禮帽,穿著長衫,正在對站在門裡的一位婦女張牙舞爪地叫囂著。
“幹什麼的?”一位站崗的特務發現了甘雨亭等人,揚著頭喝問道,不等回答,便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這是中統在辦案子,閒人不得靠近。”
甘雨亭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依然徑直往前走。那名特務見狀,伸手就從腰裡抽出了短槍,但是,沒等他把槍舉起來,跟在甘雨亭身後的邵平手一揮,一把匕首直飛出去,正中那名特務的手腕,特務疼得嗷地一聲喊,短槍掉在了地上。
“你們是什麼人?敢在中統的地盤上撒野!”戴禮帽的特務頭子回過頭來,色厲內荏地對著甘雨亭等人問道。
旁邊的另外幾名特務也都回過味來了,紛紛伸手準備掏槍。邵平哪裡會給他們留下這個機會,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抬腿踹飛了兩個,又用拳頭砸倒了另外兩個,隨後掏出駁殼槍指著東倒西歪的特務們,大聲喝道:“想活命的,都給我到牆角蹲著去!”
在特務們的眼裡,邵平簡直就是一個煞神,每個挨了他拳腳的人,都感覺到骨頭已經被打斷了。聽到邵平的恐嚇,特務們沒有一個人敢於反抗,紛紛抱著頭真的蹲到牆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