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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說:“這個條件很誘人啊,然後呢?”
“然後?”羅毅笑著說,“米和菜買上山,怎麼做,怎麼吃,就是你們的事了,然後的事,難道也要我管?”
唐三詫異地問:“這只是你給我們的條件呀,那我們要給你們什麼條件呢?”
“我希望你們吃飽、穿暖,好好練兵,保存力量。最多過兩三年,形勢就會發生變化。到時候就該你們去施展手腳了。”
“長官,我還是不明白。”唐三算是徹底暈了。如果羅毅是紅軍的軍需部長,或者是原來根據地的農會主席,唐三是完全能夠相信這話里的誠意的。但現在這個人可是民黨的保安隊長啊,怎麼會這樣大方呢?
羅毅說:“這事,我沒法跟你解釋,過兩年,你就知道了。這樣吧,我知道,你這次下山來買米,不可能只有一個人。我現在放你出去,如果你信得過我,就帶兩個人過來,要多少米麵,儘管拿走,你的錢你也帶回去,米鋪的錢由我們保安隊給你付。如果你信不過我,那你就自己去買米吧。以你這個身體狀況,我估計你根本就背不走這些米。”
唐三想了想,說:“聽長官這樣說,倒的確是個爽快人。我不知道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如果你同意,我想先出去,實不相瞞,我的確要和我的朋友們商量一下。”
“悉聽尊便。”
羅毅向樂家林交代了幾句,樂家林拎來一個布袋子,裡面裝著一些餅乾、罐頭之類的食品,這是突擊營置辦的給養,平時在山裡進行高強度訓練時,士兵們吃的就是這些東西。羅毅把袋子交給唐三,說:“這些吃食,你先帶去,讓你的同志們先墊墊肚子。如果你們打算從朱山鎮買米,往回運也需要體力。萬一你們在半路上餓昏了,連那些米帶你這一百多斤,就便宜了野豬了。”
唐三接過袋子,由衷地說了一聲:“多謝長官。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能不能問問你的尊姓。”
“我姓羅,你叫我羅子就可以了。”
“哦,羅隊長,那多謝了。”唐三不敢久留,拎著裝食品的袋子離開了營部。
“羅子,你這是演的哪出戲啊?”陸雙勇看著唐三離去的背影,問羅毅。
羅毅說:“紅軍游擊隊是好樣的,咱們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再說,小靜也是紅軍出來的人,以後等她回來,如果知道這事,也不至於怨我們吧?”
樂家林笑著說:“原來羅子是給娘家大舅子送禮呢。”
在突擊營里,大家都知道羅毅和曾珊、袁靜二人關係曖昧,紛紛傳說未來這就是大夫人和小夫人了。大家有爭議的地方,只是說誰是大誰是小,沒有人能夠理解羅毅作為一個21世紀青年的戀愛觀念的。紅軍算是袁靜的娘家人,所以樂家林說羅毅是給大舅子送禮呢。
在羅毅心裡,對於紅軍游擊隊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感,這是任何一個看著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長大的人都必然有的情感,當年他救下了袁靜,也是出於這樣的心理狀態。在見到面黃肌瘦的唐三的那一剎那,羅毅就決定了要對游擊隊進行友情贊助了。區區一些米麵,對於羅毅來說是九牛一毛的事情,但對於山裡的游擊隊,就是雪中送炭了。
除了感情上的因素之外,羅毅還知道,兩年之後,南方八省游擊隊將編成新四軍,屆時他們的身份就完全合法了。突擊營不可能永遠都是私人武裝,最終肯定是要投向國共之中的某一方的。羅毅當然知道,未來這個國家的執政者是共黨,所以他不會帶著突擊營投向國、軍,而只能是投向新四軍。現在對游擊隊進行友情贊助,其實也是一種長線投資,羅毅再沒城府,這點帳還是算得清的。
唐三出了朱山鎮,向山里走了幾里路,回頭看看,發現沒有人盯哨,便向樹林裡吹了幾聲約定的口哨。兩名衣裳襤褸的游擊隊員走了出來,問道:“老唐,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我在米鋪昏倒了。”
“啊?”一位叫薛柄文的隊員驚道,“然後呢?”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鎮上的保安隊隊部里,面前是保安隊的幾個當官的。”
“你被捕了?”另一名叫郝忠的隊員問。
唐三說:“後面的事情,很奇怪。他們給我吃了一碗粥,然後,他們一個姓羅的隊長就問了我一些話。”
“什麼話?”
“他問我,山裡有多少人,斷糧多久了。”
“他們知道你是游擊隊了?”薛柄文說。
唐三說:“是的,他看起來不像是詐我。我身上有傷,他們只要稍有點經驗,就能夠識別出我的身份的。這個羅隊長好象對山裡的情況非常熟悉,還念了一首詩給我聽,我就記得兩句,叫作囊中存米清可數,野菜和水煮。”
“這個反動派,還有點文化呢。”郝忠不憤地說,“他是在嘲笑我們吧。”
薛柄文問道:“然後呢?他們為什麼又讓你回來了?”
唐三說:“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他跟我說,他想幫我們一個忙,允許我們到鎮上去買米買菜,而且所有的錢都由他出。”
“他是想讓我們投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