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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黃州城,石敢讓特工們先找到一家客棧住下來,然後便開始安排演出的事情。冷燕茹對於黃州的情況十分熟悉,指點著石敢來到了一個叫作萬盛祥的戲園子,這個戲園子的名字聽起來就很有些霸氣,其規模是黃州最大的,能夠容納兩三百人同時聽戲,向來是黃州城裡安排大腕演出的場所。
“康老闆,外面有一個戲班子的老闆求見。”看場子的保鏢向萬盛祥的老闆康萬隆通報著。
康萬隆漫不經心地問道:“哪來的戲班子?”
“他們說是從上海來的。”
“哦?上海來的?”康萬隆來了點興趣,“是真上海的,還是假上海的?”
“看來是真的,跟著來的一位小姐看起來氣質非凡,還操著一口上海話。長得嘛……可是真漂亮。”保鏢垂著涎水說。
“讓他們進來吧。”
石敢和杜心雨等人進了康萬隆的屋子,石敢行了個禮,道:“上海丹桂戲班班主石敢,拜見康掌柜。”
“好說,好說。你們真是上海來的?”
“正是。”
“你們主演什麼呀?”
“哦,我們是主演西洋歌舞的,這位是我們的台柱子辛雨小姐,曾得西洋歌手指點,擅長於美國的鄉村民謠。”
康萬隆看到杜心雨,又聽到石敢的介紹,著實吃驚不小。杜心雨身上的高貴氣質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不是久在十里洋場的人,是絕對薰陶不出這種氣質的。再加上曾得到過西洋歌手的親自指點,那幾乎就是國內排得上號的名角了。
“辛小姐能唱西洋歌曲?”
“略通一二。”杜心雨淺淺地一笑,回答道,“小女子這部吉它,就是美國著名的山寨歌唱組合里戴維先生贈送的。”
“居然還有這樣一段佳話,實在讓人羨慕。辛小姐可否在此即興唱上幾句,讓本人先聞為快啊?”康萬隆問,這倒是戲園子的規矩,要根據戲班子裡台柱子的本事,來確定票價、場租和宣傳等等。
杜心雨心裡暗暗罵了一聲,心說你是誰呀,就有資格聽我單獨為你唱歌?不過,既然要裝,就得裝得像,她現在還不能耍大小姐的脾氣。她從冷燕茹肩上把自己的吉它取下來,輕輕撥了撥,唱了起來:“once_there_were_green-fields,_kissed_by_the-sun.
once_there_were_valleys,_where_rivers_used_to_run.
once_there_were_blue_skies,_
with_white_clouds_high_above……”
這首歌是當年羅毅在上海的酒吧里震住過安德魯的四兄弟組合的,後來杜心雨也學會了。這雖然是一首男聲四重唱的歌,但經杜心雨唱出來,同樣別有一番韻味。聽到杜心雨的歌,不但康萬隆傻了,連石敢和冷燕茹也都傻眼了,他們此前還不知道杜心雨居然能唱外語歌曲。
“好!”康萬隆拍起掌來,“太好了,有辛雨小姐壓台,你們想不火都難。咱們趕緊簽約吧,儘快開始演出。”
行動隊的特工們都是多才多藝之人,裝一個戲班子也裝得有七八分像。他們很快就湊出了一台不錯的節目,有手風琴曲、男聲小合唱、武術表演等等,當然,壓軸的就是杜心雨的吉它彈唱。
杜心雨人長得漂亮,唱的歌又十分時尚,把黃州的一幫官員和士紳都給唬住了,“上海紅歌星辛雨小姐到黃州獻唱”這條消息,立馬傳遍了黃州的大街小巷。那個年代裡,信息是比較閉塞的,也沒有人去考證過,上海灘有沒有一位叫作辛雨的名角,不過,杜心雨的洋小姐作派,加上幾句軟語呢喃的上海話,足夠成為身份的證明了。
特工戲班連演了三場,場場都是觀眾爆滿,石敢兜里裝滿了掙來的錢,可是,平圖梓卻始終沒有出現在戲園子裡。特工戲班子進城的時候,為了逃過檢查,沒有攜帶武器。但進城之外,有黃州的內線已經通過秘密渠道把他們的武器運了進來,兩名軍統的神槍手帶著手槍一直隱藏在戲園子裡,就等著平圖梓出現。
“心雨,咱們已經演了三天了,怎麼平逆還沒有動靜?”在後台,石敢有些著急地與杜心雨討論著,“用演出來吸引他,是不是沒有效果啊?”
杜心雨搖搖頭:“我也猜不透。根據軍統局掌握的情況,平國梓此人十分喜歡西洋風格的歌曲,過去在上海灘捧過不少歌手的。這幾年隱居在黃州,他應當是憋壞了,有這樣一個機會,他不會不出現的。”
石敢道:“如果這個辦法不行,我們就要考慮採取其他方案了,派人晚上潛入平府去行刺,但目前看來難度很大。”
夏六順報告說:“這幾天,我們的人去平府周圍留意過,平府的防備十分嚴密,平逆從來都不出門,平府周圍都是禁止靠近的。晚上的時候,平府四邊的牆上都點著氣燈,而且有日軍巡邏。看來,日軍也擔心出事呢。”
石敢愁眉莫展:“像這樣拖下去,萬一平逆跑掉了,我們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要不,找康老闆來問問吧。”杜心雨提議道。
不等石敢去找,康萬隆自己先找到後台來了:“石老闆,恭喜發財啊。”
“托康老闆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