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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將軍沉默不語,蔣介石有意讓紅軍和西北軍、東北軍互相消耗,這一點地球人都知道。只是張、楊會因此而反叛,這是大家預料之外的,除了面前這個20剛出頭的小年輕人。
“你是說,張、楊會大逆不道,戕害委員長?”薛將軍試探著問道。
羅毅再傻,此時也知道不能太先知先覺了。他作出憂慮的樣子,說:“這一點,我可判斷不出了。照理說,張、楊二人不敢公然謀逆,否則他們就會受天下人共誅了。我只是從薛將軍的反應中猜想,委員長必然已經受困了。至於起事的是張學良,還是楊虎城,異或是二人聯手,我就不清楚了。”
薛將軍說:“目前的情報,是張楊聯手,委員長已經被叛軍囚禁,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羅毅裝出釋然的樣子,點了點頭。薛將軍接著問:“既然羅營長能夠猜到這個過程,是否能夠給大家分析一下,張、楊二人是什麼心理,最終這件事又會怎麼發展呢?”
羅毅說:“我見識很淺,對於張、楊也不了解。既然薛將軍讓我講,我就談談自己的愚見了。在此之前,張學良曾多次發出抗日主張,我猜想,他這一次向委員長發難,應當也是以抗日為名。我不便臆斷張學良的抗日主張是真是假,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以抗日為要求來逼迫委員長,必然是能夠得到天下人心的。”
許良清聽到羅毅講到張學良,忍不住嘴張了張,但見到薛將軍在一旁,又硬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薛將軍注意到了許良清的表情,對他做了個手勢:“這位老弟有話就說吧,不必拘禮。我也想聽聽各位的見解,畢竟這麼大的事情,多一些觀點總是好事。”
許良清站起來,以回答長官提問的態度說:“我是從東北軍出來的,以我的觀點,少帥應當是有意抗日的。九一八,數十萬東北軍不戰而退,少帥已經被東北老鄉罵得無地自容了。據說,東北軍弟兄在陝北損兵折將,多有不滿。許多兵營一到夜晚就集體吟唱《松花江上》,將士無不落淚。少帥就算是鐵石心腸,也不可能不生抗日之心。我說完了。”
薛將軍給了許良清一個贊同的眼神,然後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羅毅接著說:“許參謀說的話,也是我想說的。現在日寇企圖鯨奪中國的野心已經越來越明顯了,全國各地抗日呼聲日趨高漲。紅軍在去年適時地提出了八一宣言,聲稱願意與政府聯手抗日,這一主張已經得到了各界民主人士的認同。在這種情況下,委員長繼續剿共,必然是要承擔極大壓力的。”
“你認為,這件事有共黨插手?”薛將軍問。
羅毅說:“我不清楚,不過,我猜想,事變一出,無論共黨在此前是否插手,現在都必然有所動作。張、楊二人現在成了政府的叛逆,他們不可能再與紅軍作對,否則就是腹背受敵了。如果他們足夠理性,這時候應當會和紅軍結盟的。”
“那麼,你覺得共黨會不會要求張、楊殺掉委員長呢?”
“我覺得不會。共黨能夠提出八一宣言,這說明他們在政治上已經非常成熟。在這種時候,殺掉一個委員長並不能解紅軍之圍,相反,會讓紅軍陷於製造內亂的罵名。我認為,這件事如果能夠以委員長答應聯共抗日而告結束,對於紅軍、張、楊和委員長自己,都是有利的。對於中國百姓,更是一個福音。這幾方都是有政治智慧的人,我想不會看不到這個結果吧。”
薛將軍冷笑著說:“羅老弟有所不知,我剛接到國防部的命令,讓我隨時待命,準備率部北上討伐張、楊叛軍,營救委員長。你對此有何看法?”剛才羅毅的一番話,讓薛將軍生了欣賞之心,所以不知不覺地把對羅毅的稱呼也改了。
羅毅說:“此舉極為不妥。如果中央軍大軍壓境,其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把東北、西北兩軍推到紅軍一邊去,委員長性命休矣。出這個主意的人,恐怕是自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薛將軍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羅毅,好半天才嘆口氣說:“看來榮基折在你的手上,實在是不冤。以羅老弟的年齡和位置,能夠看得這樣深刻,實在是讓人驚嘆。你的看法與我完全一致,我知道該怎麼去處理這件事情了。今天這頓酒,沒法再喝下去了,我得馬上趕回指揮部去。羅老弟帶著部下,就在榮基這裡多盤桓幾天吧。榮基,替我好好招待一下羅老弟。”
蔡榮基說:“薛長官,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您身邊不能沒人,我還是帶特務連跟您一塊去吧。羅營長這邊,等事態平息了,我再去拜訪不遲。
薛將軍對羅毅說:“也罷,軍情緊急,我們就此別過。羅老弟,日後如果遇到什麼難處,儘管開口,薛某人在軍界也算是有點影響,一點區區小事應當能夠幫上你。羅老弟年輕有為,後生可畏,希望未來能夠為國效力。我們這代人已經老了,世界是你們的了。”
第一卷厲兵襪馬 102 無悔的選擇
102 無悔的選擇
薛將軍帶著蔡榮基匆匆走了,羅毅也帶著部隊離開了隨州,星夜兼程趕回浠春的竹園鎮基地。他們到達時,西安事變的消息已經傳得婦孺皆知了,沈紅英一見羅毅就激動地說:“羅營長,你知道嗎,革命馬上就要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