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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良清微微一笑,道:“現在多流汗,明天就能少流血。我會讓體力不支的弟兄們先休息,能撐得住的就連夜修工事,明天再讓休息好的弟兄負責防守就是了。如果今天晚上不抓緊修工事,到明天鬼子的重炮一轟,弟兄們的傷亡恐怕就會很大了。”
“那好吧,悉聽尊便。”邱溥泉道,他知道許良清說的是有道理的,這幾天,川軍打得很艱苦,騰不出手來修復工事。突擊營接管陣地,肯定是要重新修築工事的。
許良清回到隊伍里,開始指揮部隊接收陣地和營房,突擊營的士兵們在軍官的帶領下,井然有序地奔向各個位置。好幾千人的調動,並沒有出現人仰馬翻的混亂,這又讓林竣和邱溥泉好一陣佩服。
負責接收陣地的士兵來到山頂上,把川軍士兵替換出來,並迅速地開始修復工事。他們揮舞著工兵鍬,把被炮火炸平的戰壕重新挖開,又構築出若干個新的重火力點,把一挺挺重機槍安排進去。突擊營的工事修築是經過中央大學的土木專家閔教授指導過的,火力配置更加合理,單兵防護能力也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池上賢吉如果知道一個晚上的休整會使得對方的陣地發生質的變化,恐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進入到鎮子裡的突擊營士兵也沒有馬上倒下睡覺,而是按照平時訓練的要求,開始改造營房,把各種裝備分門別類地安置好,做到防火防盜防轟炸。衛生兵建立起了戰地醫院,連夜給受了重傷的川軍士兵們做手術救治。炊事班也做出了熱騰騰的飯菜,送到了每一個士兵的手上。
羅毅、許良清隨著林竣和邱溥泉回到了師部,林竣果真拿出了他珍藏的好酒,招待羅毅和許良清。邱溥泉讓勤務兵拿來了一些罐頭,許良清也讓突擊營的後勤拿來了一些食品,各自擺在師部的大桌子上,看起來頗為豐盛的樣子。
“來,這是我們四川的名酒,瀘州老窯,是出征之前王長官送給我的,正好請二位品嘗一下。”林竣拒絕了勤務兵的服務,親自給大家都倒上酒,然後對大家舉起了杯。
邱溥泉道:“羅營長,說點什麼吧,作為祝酒辭。”
羅毅笑道:“我豈敢說什麼祝酒辭,要說也應當是林師長說啊。”
林竣知道羅毅有意低調,便端起酒說:“好吧,在這裡我歲數最大,就充一回主人吧。咱們雖然分屬國共兩軍,但為了民族大計,今天走到一起來了,讓我們共同預祝這次九戰區的天爐作戰取得圓滿成功吧,乾杯!”
“為徹底打敗日本侵略者,乾杯!”許良清舉杯道。
“為國家富強,乾杯!”邱溥泉道。
羅毅最後一個說:“我們浴血抗戰,就是要說明一點:帝國主義者在海岸上架起幾門大炮就能夠征服一個國家的歷史,一去不復返了。為了中國不再受外虜奴役,乾杯!”
“哈哈哈,羅營長說得好啊!”林竣飲盡杯中酒,豪爽地笑道,“我們師這次阻擊日軍的第九旅團,八千弟兄現在只剩下不足千人,這個師算是打殘了。不過我林竣也沒什麼可後悔的。瓦罐難離井沿破,既然是當兵的,就只有拼死抵抗了,總不能看到他們架起幾門炮,我們就嚇得尿褲子了吧?”
“林師長,現在我部已經全部到齊了,你們休息一夜,明天就帶著弟兄們撤下去吧。你們這一次傷亡太大了,估計重新補充人員,再經過訓練恢復到原來的狀態,怎麼也得一年時間吧?”許良清說道。
林竣對羅毅問道:“羅營長,你們接到的命令是怎麼說的?”
羅毅答道:“王長官給我們的命令是前來增援你們。”
“對頭。”林竣說,“你們只是來增援,不是替換。我還擔負有守衛這個陣地的職責,所以不能撤下去。如果撤下去,就是臨陣脫逃,到時候軍法也饒不過我的。”
邱溥泉也點頭道:“正是如此,貴部只是援軍。今天晚上我們的弟兄可以撤下來休整一晚,從明天開始,但凡輕傷的弟兄,都要重新回陣地里去,這個陣地,咱們兩家是共同防守,不能只辛苦你們一家。”
“這……”羅毅覺得有些意外,不過仔細一想,似乎林邱二位的說法也是對的。王中將並沒有說突擊營是來接替林師的,只是說增援而已。既然是增援,林竣就不能帶著部隊撤下去了。當然,在這種情況下,撤不撤主要是看部隊主官的作風,換一個別的什麼主官,也許還真把部隊帶下去了,畢竟一個師只剩下了這不足千人,而且絕大多數都帶著傷,這個時候撤下陣地也合情理。
“那麼,依林師長的意思,戰場的指揮該如何協調呢?”許良清想到的問題要現實得多,兩支部隊共同守一片陣地,誰聽誰的呢?這事不事先說定可不行,到時候難免會互相掣肘。
“完全以羅營長和許參謀長為主,我們為輔。”林竣說道。
羅毅假意推託道:“這怎麼合適?”他雖是這樣說,但心裡也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畢竟現在戰場上的主力是突擊營,林竣就算是想指揮,也無從下手。
“羅老弟,你就別跟我客氣了。現在我部只剩下不足千人,而且傷兵居多,真正能夠上仗的不足500人了。你們有4000之眾,自然是以你們為主的。”林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