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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已經是打不過了,為什麼不早一點投降啊。”川崎嘆息著,他這番話如果在幾個月前說出來,再被別有用心的人轉到軍部去,估計他就得上軍事法庭,但在這個時候,有這種感慨的,恐怕不止他一個人。
“大佐,我們必須想辦法再拖延時間。”朝倉芳雄建議道,現在他也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投降派,和川崎一樣,惦記著讓部隊拖到日本投降的那一天。
“怎麼拖延?”
朝倉想了想,說道:“我們要想辦法進行反擊,使突擊營的土工作業不那麼順利。比如說,我們可以用冷槍狙殺進行土工作業的突擊營士兵,使他們不能那樣輕鬆地進行工作。還有,我們可以用迫擊炮對突擊營施工的區域進行轟炸,給他們造成傷亡。”
“嗯,好吧,那就麻煩朝倉君去安排吧。”川崎像個入定的老僧一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朝倉君,你去安排完了之後,請過來和我一起喝一杯清酒吧。我們有一些時間沒有在一起切磋棋藝了,在喝酒的時候,我們還可以手談一局。”
“嗨,大佐有些雅興,屬下不勝榮幸,我去去就來。”朝倉答應一聲,從川崎的帳篷里退了出去。現在整支部隊的指揮都成了朝倉的事情,川崎現在只惦記著一件事,就是等待,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朝倉對著川崎的帳篷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心裡罵道:這個老東西,自己不想活了,也想拉著大家一起死呢,我可不陪你。
包圍圈裡的日軍都感覺到了威脅,他們想方設法地對突擊營進行還擊,以求破壞突擊營的土工作業。但突擊營豈是善茬,日軍開一槍的工夫,突擊營已經還擊了十槍;日軍的迫擊炮彈還沒有落地,那邊突擊營的迫擊炮群已經開始發言了。雙方我來我往,突擊營的土工作業卻是一點也沒耽誤,很快就逼近到日軍陣地前沿了。
“預備,放!”
隨著炮排排長馮木根的一聲令下,十幾具放置在戰壕里的飛雷筒同時被點燃了。發射藥包發出一聲聲悶響,把一個個十公斤重的炸藥包投向200米開外的日軍陣地。為了打這一仗,羅毅從朱山鎮調來了兩卡車的炸藥,放出話來,說是抗戰馬上就要勝利,已經無須節約彈藥了。馮木根當了這麼多年的炮手,可算是有一次可以打得過癮的時候了。
“轟!”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了起來,十公斤tnt爆炸的威力是無法形容的。炸藥包炸開之時,空中頓時冒出一朵朵蘑菇雲,落點周圍十幾米內,所有的日軍士兵和物件全都變得像紙片一樣輕盈,在風中飛舞起來,硝煙和塵土一下子覆蓋了整個日軍陣地。
“沖啊!”
埋伏在戰壕里的突擊營士兵們趁勢一躍而出,端起步槍撲上前去,衝上日軍陣地。日軍陣地的第一道防線慘不忍睹,地上滿是日軍士兵的殘肢和槍枝的零件,一些僥倖沒有被炸死的日軍士兵,全都滿臉漆黑地站在原地傻笑,他們的神經已經在剛才那一剎那被震得錯動了位置。突擊營士兵們都是善解人意之輩,見此情景,便毫不猶豫地把刺刀捅進了對手的胸膛,幫助他們結束了痛苦。
朝倉芳雄沒有想到突擊營的炮火竟然如此霸道,他帶著殘兵退入第二道防線,深溝高壘,同時不惜工本地對著前沿陣地傾泄著彈藥,企圖以此來延緩突擊營的進攻。
突擊營的軍官們並不莽撞,在突破第一道防線之後,他們讓士兵們迅速地解決了陣地上的殘敵,然後鞏固陣地,不留下任何一點破綻,接著,便開始了向日軍第二道防線的掘進。突擊營掘進的速度不算快,陣地上的日軍看著遠處地下拋灑出來的泥土,都覺得像是有一根繩索正在向自己的脖子上套來。
“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朝倉芳雄與坂口利男商量道,“我們現在的陣地已經被壓縮了一半,如果突擊營再圍上來,他們的炮火可以完全覆蓋我們的陣地,到時候我們就只有坐等著被炸死了。”
“突擊營使用的這是什麼口徑的大炮?到目前為止,我只知道巡洋艦的艦炮有這樣的威力。”坂口利男心有餘悸地說道,剛才他站在高處目睹了突擊營飛雷發威的全過程,親眼看到一輛用來作為掩體的汽車被飛雷的氣浪掀到空中,他可以想像得出,如果自己正在當爆炸的中心,那麼現在肯定早已變成幾十塊碎片了。
朝倉對於突擊營的飛雷也不了解,他猜測道:“這可能是美國人發明的什麼新式武器吧,就像扔在廣島和長崎的原子彈一樣。坂口君,你想想看,如果突擊營的土工作業逼近到了我們第二道防線的跟前,他們的這種大炮彈就能夠落在現在你我所站的地方,那時候我們根本連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可是,我們怎麼才能阻止他們呢?”坂口利男發愁道,“我們在這之前試圖用冷槍冷炮來騷擾他們,但沒有起到效果。現在他們還是按照原來的戰術,我們還能怎麼辦呢?”
“現在,我們只能是用反衝鋒的辦法來阻止他們的作業了。”朝倉說道。
“反衝鋒?”坂口利男幾乎要懷疑朝倉的腦子是不是剛被震了一下,“朝倉君,現在我們四面八方都是中***隊,別說衝鋒,只要我們的士兵在陣地上一冒頭,就會有幾十支槍同時對他進行射擊。如果讓我們的士兵離開陣地的掩護,進行這種反衝鋒,這與自殺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