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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項準備工作完成後,士兵們便攤開防水布躺在戰壕里睡覺了。當然,能夠睡著覺的,僅限於一些打過仗的老兵,新兵們一個個都帶著興奮和緊張的心情,怎麼也睡不著。
天亮之後,公路上開始出現了零星的行人,突擊營士兵隱藏在工事裡,密切地觀察著行人的動向。由於日軍的燒殺,當地百姓已經逃走了一大批,餘下的基本上也是躲在家裡不敢出門了。路上行走的人,大多數是有迫不得已的急事,因此行色匆匆,顧不上左顧右盼。當然,其中也有個別人不經意地發現了路邊的異樣,突擊營的偵察兵便毫不猶豫地上前把他們撲倒了,捂上嘴帶到遠處臨時看押起來。戰場上的事情,容不得半點仁慈惻隱,萬一這些百姓走漏了風聲,對於突擊營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了。
上午9點多鐘的時候,從常熟方向果然開來了一列車隊,打頭的是一輛側三輪摩托車,後面跟著五輛卡車,卡車上裝著一些物資,每輛車上有10名押車的日軍士兵。在摩托車和每輛卡車的車頭上,都架著一挺歪把子輕機槍,不過車上的士兵個個表情輕鬆,嘻嘻哈哈地不知聊著什麼。在日軍占領上海之後,中**隊如退潮一般地撤走了,日軍輕輕鬆鬆地就攻占了蘇州、常熟等地,在這一區域如入無人之境。此時,他們萬萬想不到,有一支中**隊居然膽大包天地插到了他們的臥榻之旁。
“喂,黑騎士,鬼子已經過來了,你行不行,不行我就替你解決了。”在北線設伏的張二虎看著日軍的車隊過來,抄起戰地電話對蘇曉峰說。這幾天時間裡,他和蘇曉峰天天在一起掰腕子、摔跤、比槍法,已經打成了很好的朋友。
蘇曉峰呵呵笑著說:“虎子,你打打試試,看看你們團長會不會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用。”
張二虎說:“算了,不跟你爭了。像你這種沒打過仗的,難得分到一次任務,我就讓給你打吧。”
蘇曉峰放下張二虎的電話,搖了搖搖把,接通了王大成:“大成,鬼子從北邊過來了,你那邊有沒有動靜?”
王大成說:“沒有,根據我過去的情報,早上只有這一趟車,你就安心打吧,南邊如果有敵人,我替你擋住就行了。
兩公里的路程,汽車在平常只需要幾分鐘時間,但**在撤退時,破壞了路面,所以日軍的車隊開得很慢。10分鐘之後,車隊出現在蘇曉峰的視野之內了。
“準備,聽我的命令。”蘇曉峰小聲地說,幾名狙擊手伏在他的身邊,舉著槍靜靜地瞄準了各輛車的司機。
200米,100米,50米,打頭的摩托車上鬼子兵的蒜頭鼻子都已經清晰可見了,蘇曉峰一揮手:“打!”
幾名狙擊手的槍在同一時間響了,摩托車駕駛員的腦袋在瞬間就開了花,摩托車向路邊側倒,把副座上的機槍手甩了出去。與此同時,後面三輛卡車的司機也各自中了一槍,三輛卡車分別撞在路邊上,車上的幾名日軍措不及防地掉了下來。最後的兩輛卡車因為被前面的車擋住,狙擊手無法射擊,司機緊急剎車,把車停在了路上。路兩邊工事裡的突擊營士兵全部冒出頭來,漢陽造、衝鋒鎗、輕重機槍一齊開火,頓時把五輛卡車罩在火網之中了。
“殺給給!”日軍的小隊長從車上翻身下來,藏在車廂板後面,舉著手槍高聲地喊叫著,指揮士兵還擊。日軍的訓練水平倒也不是吹牛的,在突然襲擊之下,大多數人迅速地作出了反應,各自找到一個射擊死角開始頑抗。擲彈手一發接一發地往外發射著擲榴彈,把突擊營的陣地炸得泥土飛濺,僅僅幾分鐘時間,已經有七八名突擊營士兵被打倒了。
突擊營的士兵絕大多數都沒有打過這種仗,大家都以為只要輕重機槍一掃,敵人肯定就橫屍一片了,餘下的自然是舉手投降,不用費大家什麼力氣。誰知日軍的素質竟然如此之好,而且戰鬥精神如此頑強。蘇曉峰親眼看到一名雙腿被汽車壓住的日軍明知生存無望,然後舉著槍不斷地還擊,直到身中數彈。
日軍的五輛卡車擠在一起,正好構成了一個陣地,使日軍士兵能夠躲在裡面頑抗。突擊營的士兵們算是見識了傳說中的日本忍術,羅毅曾經在吹牛的時候跟他們介紹過,說日本有一種忍者,能夠把自己的身體弄成人類無法想像的形狀,從而藏在一個烏龜殼讓你發現不了。當時,大家都認為羅毅是在胡扯,但今天,他們終於見到真正的忍者了。日軍士兵們伏在汽車後面,手和腳都高度扭曲,像八爪魚一樣,充分利用著每一點能夠隱蔽自己的空間,同時還能不斷地向外放槍。
“我靠!”蘇曉峰用羅毅的口頭禪感嘆著,“這些人的骨頭是怎麼長的,就這麼點地方,他們能把頭和屁股都藏進去。”
“曉峰,怎麼辦?”丁秋發在一旁問,他是狙擊分隊的排長,這次專門被撥過來協助蘇曉峰的一連。
“快看快看,那個鬼子的肩膀露著呢。”蘇曉峰指點著。
丁秋發抬起槍,啪地一槍,一個鬼子慘叫著往旁邊一閃,結果把另一側身體露出來了。突擊營的另一名狙擊手高占彪眼明手快,一槍要了他的性命。
“好樣的。”丁秋發向高占彪豎了豎大拇指。高占彪就是那個前幾天被姜會明鎮住的東北軍士兵,其實他的槍法還是非常不錯的。在部隊混編的時候,他被分配到蘇曉峰的一連,當了一名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