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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九說:“沒辦法,想不暴露也不行了。人比通道重要。”
“那……大叔先請吧。”石敢客氣道。
“長官先請,我留下來關通道的口子。”塗九說,他可不像邵平那樣張狂,對於石敢,他至少在面子上是要客氣一下的。
石敢下了地道,塗九也跳下來,從下面把地磚重新蓋好。這樣,等日軍衝進來之後,要找到通道的口還得再費一些工夫,突擊營就能贏得更多的撤退時間了。
“請問大叔在江東突擊營是什麼職務?”石敢和塗九在通道裡邊走邊聊。
“我是警衛排長,其實我也不會當什麼官,是羅子念著過去的情份,給了我一個職務。”塗九答道。
“羅子?”
“哦,就是我們營長羅毅,他不擺架子,非讓我喊他羅子不可。他呢,尊稱我一句九叔。”
“哦,那我也稱您九叔吧。”石敢道,他對羅毅很沒有好感,但對於這位憨厚的塗九看法不錯。
“怎麼,你們和杜大小姐是同事?”塗九問道。
“是的,我們是一塊的戰友。”石敢說,“對了,九叔,我怎麼覺得你們營長好像原來就認識杜上尉啊?”
塗九微微一笑:“羅子和杜大小姐早就認識了,幾年前,杜大小姐被人綁架,是羅子救了她的命;後來羅子在南京受了重傷,又是她帶著洋醫生去救了羅子的命。”
“原來是這樣?”石敢覺得好生鬱悶,本來以為羅毅和杜心雨即使相識,也不過是泛泛之交,豈料雙方竟然有如此深的淵緣,而且從突擊營士兵對於杜心雨的態度來看,這位杜大小姐享受的絕對是壓寨夫人的待遇了。
突擊營一行人從秘道出了城,又跑了幾里地,來到一個小村子。邵平敲開一戶大戶人家的門,連逼帶勸地把那家人都趕到院子裡蹲著,羅毅抱著杜心雨進了屋,把杜心雨放在床上。此時的杜心雨已經昏迷不醒了,脈搏也變得越來越微弱。
羅毅把塗九喊過來,說:“九叔,心雨的傷不能再拖了,我們必須在這裡做手術,你帶領弟兄們在村外面向黃州的方向上布防,提防鬼子追擊。我安排醫生給心雨做手術。手術的時間估計會比較長,你們務必要頂住。”
塗九道:“好的,羅子,你放心吧,你們要做多長時間的手術,我們就能撐多長時間。”
羅毅又喊過一名士兵,讓他火速去聯繫正在前面準備接應的蘇曉峰和常子成,讓他們馬上帶騎兵連過來接應。由於騎兵連的目標比較大,羅毅讓他們隱蔽在離黃州城比較遠的地方作為預備隊,現在由於著急要給杜心雨做手術,只能讓他們過來,以備不測。
邵平把被綁架來的日本醫生解開,把他押到杜心雨睡著的房間裡。羅毅用日語對醫生說:“我的朋友受了重傷,需要馬上手術。你願不願意為她做手術?”
“只能你們能夠保證我的安全,我願意為她作手術。”日本醫生道,他的身上可沒有什麼武士道精神,落到中國人手上,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已經是他最大的奢望了。至於做手術,這本來就是他的職業,他並不在乎給什麼人做手術。
“只要你能夠救活她,我保證你的安全。不過,如果她有個閃失,我就用手術刀把你肢解了,明白嗎?”羅毅凶神惡煞地威脅道。
“我一定盡力。”日本醫生汗流浹背地說。
邵平弄來了七八盞氣燈,把屋子照得亮如白晝,日本醫生把被邵平擄來的那些藥品和器械整理了一番,照著規範把各種器械消了毒,便開始給杜心雨做手術了。杜心雨的傷處是在胸前,邵平識趣地把所有的男士兵都帶了出去,屋裡只留下醫生、羅毅和冷燕茹、陳婷兩名女兵,冷燕茹學過幾天戰場救護,能夠給醫生打打下手。
石敢吩咐行動隊的軍統特工們和塗九一起在村外布防,阻擊可能追來的日軍,自己來到臨時的手術室門前,探頭探腦地往裡看去。邵平正守在門口,見到石敢,連忙伸手攔住:“石少校,裡面是女人在治病,非禮勿視。”
“那你們營長怎麼在裡面?”石敢頗為不忿地說,他能夠想像到,杜心雨要動手術,肯定是裸著上半身的,羅毅呆在裡面,實在是大大不妥的一件事情。
邵平呵呵一笑:“杜大小姐是我們營長的太太,我們營長在裡面,有什麼不對?”
“你胡說什麼?杜小姐待字閨中,哪是誰的太太?”石敢怒道。
“老哥,你不會是對我們營長太太有意思吧?告訴你,民國26年冬天,他們倆就在一個屋住了七八天了,你還犯什麼傻?”邵平道。他說的倒也不是假話,在羅毅重傷的那段時間裡,杜心雨的確一直在他的房間裡陪伴著,不過,那時候羅毅是昏迷著的,杜心雨也是一直衣不解帶。邵平伶俐過人,一看石敢的態度,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所以故意把話說了三分,讓石敢知難而退。
石敢正想說什麼,屋裡的日本醫生突然對羅毅說了一番話。邵平不懂日語,他看看石敢,問道:“那醫生說什麼?”
“他說杜上尉需要輸血,問誰和她的血型相配。”石敢說,作為軍統特工,他是學過一段時間日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