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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個晚上的池上賢吉又恢復了激情,他把部隊集合起來,重新編成了三個步兵大隊,除留下一個大隊作為預備隊之外,讓餘下兩個大隊分成兩個梯隊向突擊營的陣地發起進攻。在他的請求下,武漢日軍大本營派出了幾個批次的飛機,對著突擊營的陣地又是狂轟濫炸,又是俯衝掃射,來回折騰了好幾趟。幸好突擊營已經連夜修好了工事,士兵們呆在堅固的隱蔽所里,所以日軍的轟炸並沒有給突擊營帶來太大的傷亡。
池上賢吉站在高處,手握望遠鏡看著自己這方的飛機反覆虐待突擊營的陣地,臉上露出久違的獰笑,依他的愚見,這一輪攻擊下來,突擊營的陣地肯定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陣地里的士兵至少也得傷亡過半,他的兩個步兵大隊只要一衝鋒,肯定就能取得徹底的勝利。
“殺給給!”
看到飛機轟炸已經結束,池上賢吉揮舞著指揮刀,發出了進攻的命令,兩個大隊的日軍在各自的大隊長帶領下,烏泱烏泱地向著突擊營的陣地涌過來了。
“鬼子上來了,準備戰鬥。”
突擊營的軍官們紛紛發出了戰鬥警報,士兵們從隱蔽所里鑽出來,各自進入單兵掩體,架起了步槍,把手雷放在最趁手的地方,然後靜靜地等待著敵軍靠近。新兵和老兵的區別在這時候就暴露無疑了,老兵的臉上滿是平靜的神色,新兵們雖然也學著老兵的樣子一聲不吭,但面部的表情明顯要緊張得多,有些好戰分子則多少有些興奮的感覺。
“不要慌,等敵人靠近了再打。”老兵向新兵傳授著經驗,“這麼遠的距離,開槍很難打中目標,反而會引來敵人的回擊。鬼子的重機槍很厲害,你一露頭就有可能會被打中。”
“什麼樣才算是近啊?”新兵忐忑地問道,其實這樣的問題在過去的訓練中已經是解決過的,但訓練和實戰畢竟不是一回事,戰鬥經驗只能來自於戰場。
老兵指指前面,說:“看到前面那棵燒成半截的樹沒有?那大概就是150米的距離,鬼子衝到那個位置,你就可以開槍了。注意,只打你正面的鬼子,不要打側面的,側面有其他人負責。如果大家都打同一個目標,就浪費了。”
新兵連連點頭:“明白了。鬼子怎麼走得這麼慢啊,早上沒吃飯怎麼著?”
老兵:“……”
帶領著士兵衝鋒的幾名日軍軍官也在納悶,對面的陣地怎麼會這麼安靜呀?他們站在離突擊營陣地二三百米的地方舉著望遠鏡觀察,只見前面的陣地已經經過了全面整修,掩體上的胸牆不再像昨天那樣殘破不堪了,甚至隱隱地還能看出是新土的顏色。但胸牆的後面,卻看不到有士兵的影子,他們當然不知道,突擊營的士兵都是躲在胸牆後面透過小孔在觀察著前沿的。
“情況不對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一名日軍大隊長嘀咕著,“莫非中**隊唱的是空城計,修個工事然後就連夜跑了?”
“抨!”似乎是為了證明他的荒謬,對面陣地上響起了一聲槍響,沒等這位大隊長明白過怎麼回事,一顆子彈已經穿過了他的腦袋,他的疑惑完全消失了——古龍喜歡說:只有一種人是沒有疑惑的,那就是死人。
“抨!抨!”突擊營陣地上的狙擊手先後發言了,在300米的距離上狙殺重要目標,是狙擊手的日常訓練科目,練了這麼久,他們很少有失手的時候。不大一會工夫,日軍的指揮官就倒下去七八個,其餘的指揮官這才發現不對,連忙往後退去。
“噠噠噠!”日軍被驚動了,負責掩護的重機槍手扣動槍機,對著突擊營的陣地瘋狂地掃射起來,把掩體上的土打得四處飛濺。九二式步兵炮也轟轟地響起來了,對著已經被飛機轟炸過幾輪的突擊營陣地再次傾瀉著炮彈。
“注意,鬼子馬上就要衝鋒了。”老兵對新兵提醒道,“鬼子的衝鋒就是這些套路,先是重機槍、小鋼炮猛打,然後步兵往前沖,打這麼多年了,一點長進也沒有。”
在重武器的掩護下,日軍發動了衝鋒,士兵們嚎叫著,平端起步槍向前猛衝,他們知道對手肯定會回擊,他們必須搶在對手把他們打倒之前衝過這200米的路程,只要有一個小隊衝到對手的陣地上,對手的防禦體系就會裂開一個口子,再往下就沒有什麼懸念了。
“打!”突擊營的前沿指揮官們一聲令下,整個陣地像是突然甦醒過來一般,機槍、步槍一齊響了起來。若干個隱蔽的火力點射擊孔上的偽裝物都被揭開了,馬克沁重機槍那粗大的槍管從射擊孔里伸出去,噴射出致命的火焰,這火焰舔向什麼地方,那裡正在衝鋒的日軍士兵就像被颱風掃蕩過一般紛紛倒伏在地。
“炮排準備,對敵軍後方進行炮擊!”許良清呆在指揮所里,觀察著戰場的形勢,通過戰地電話下達了命令。
由十幾門迫擊炮組成的突擊營炮排就埋伏在陣地後面的反斜面上,在頭一天晚上,炮排的士兵已經趁著黑夜的掩護仔細地勘察過前沿了,給每一個地點都標註好了坐標。聽到許良清的命令,觀察哨迅速地把日軍重機槍、步兵炮和指揮官的位置通知了炮手,炮手調整好射擊諸元,把一枚枚迫擊炮彈投入了炮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