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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布穿的是藏袍,村裡有些孩子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他,似乎認不出他來,村裡的大人們碰到他,便會熱情地同他互相問好。在他們的心目中,傑布是他們未來的活佛。
村子不大,一小會兒工夫,傑布便到了索朗占堆的家門口,彎腰進了門,差點和村裡的幹部貢布江措大叔碰到一起。貢布江措正要發火,見是傑布,立刻換了一副笑臉,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索朗占堆正在院子裡修理獵槍,見了傑布,也笑著打起了招呼。
傑布客氣禮貌地分別向他們問好。
貢布江措指著索朗占堆,惱怒地說道:“可惡的索朗占堆啦,正好,傑布少爺來了,讓傑布少爺給你說說。”
傑布問了問緣由,原來貢布江措大叔是來動員索朗占堆送孩子去政府的學校上學,索朗占堆說什麼也不答應,說要是送孩子到寺廟去學經。
傑布笑了笑,說道:“尊敬的貢布江措大叔,放心吧,我會和索朗占堆估秀啦說說的。”“估秀啦”在藏語裡是對男士或是兄長的尊稱。
貢布江措這才放心地離開,在他心裡,傑布少爺是見過世面、有學問的人,又是未來的活佛,肯定能把這件事情辦好。
索朗占堆熱情又有些拘謹地招呼著傑布到屋裡去喝酥油茶。
傑布說,不了。
索朗占堆好奇地問道:“尊敬的傑布少爺,找我來有什麼吩咐嗎?”傑布很少到他家來。
傑布很認真地說道:“尊敬的索朗占堆估秀啦,以後你就叫我傑布好了,不要叫我少爺,我們都是木辛村平等的公民。”木辛村一些年紀大的人,一直稱呼木辛霍爾倫活佛為活佛老爺,自然稱呼傑布為傑布少爺,有些年輕一點的也會跟著叫,當然這只是一少部分,大部分的村民早就不這麼稱呼。
索朗占堆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傑布,似是在琢磨著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心裡尋思著,平等的公民?我怎麼能和傑布少爺平等呢,怎麼能和未來的活佛平等呢?
傑布看著索朗占堆奇怪的眼神,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笑,說道:“啊,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都是一樣的木辛村的村民。我這次來,有件事情想麻煩你一下。”傑布岔開了話題,他心裡明白,有些事情一時半會兒,和他解釋不清,還有許多村民也一樣,他們生活在這個近似原始的地方,對很多東西一時半會兒還明白不過來。不是單憑几句話就能夠改變,所以,自己畢業後更應該回到這裡來。
索朗占堆笑道:“尊敬的傑布少爺,有事你就說吧,是不是活佛老爺有什麼吩咐?”
傑布不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了問他,昨天在雪山看到的情形,主要是問了雪山女神和洞口岩畫的情況。
索朗占堆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談到女神的時候,眉飛色舞,談到那個神秘的山洞和吃人惡魔時,依然心有餘悸。
傑布問他,願不願意再帶他一起找到那個地方。
索朗占堆猶豫了半天,才答應下來。開始有些擔心,後來想起了昨晚木辛活佛說過的話,你將會獲得吉祥和圓滿的福報。活佛說的話從不會錯,況且又是傑布少爺的請求,自己能不答應嗎?
傑布見索朗占堆答應下來,十分高興,又請教了索朗占堆一些登山的問題。便回家去做準備。傑布原打算這個暑假去札達象泉河畔考察一下古格王朝遺址,還帶了一些考古工具回來。昨晚聽完索朗占堆描述的神秘洞口的岩畫後,對那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心裡想著,這肯定是考古工作上的一塊空白,先到那裡去看看再說。
傑布剛回到家,錢忠教授便招呼他坐到身邊。錢忠教授援藏的時候就在阿里,一直和木辛活佛有很好的交情,還抱過小時候的傑布,他很喜歡這個聰明懂事的孩子。傑布對他很熟悉,所以也不用特別地客氣,傑布也很喜歡錢忠教授,他覺得錢忠教授有時很認真,有時又像個老頑童,大多數的時候很平和,研究學問總是很投入,知識淵博,每次談起神奇的藏文化,便如數家珍。在北京時,傑布時常到錢忠教授家裡做客,一起海闊天空地探討各種話題。
馬強和他們一起坐在客廳,喝著酥油茶,見了傑布,互相微笑著點點頭。沒見到梅青,肯定還在床上躺著,她的高原反應很強烈,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適應不過來。
馬強跟著傑布回家,心裡一直覺得有些唐突,好在在這裡碰到了故人錢忠教授,他心裡一下子踏實多了。一開始他便感覺到傑布的背景非同一般,又惦記著他的那顆價值不菲的藏天珠,便厚著臉皮跟著過來,一到這裡便印證了他的猜想,果然不出所料。他隱約地覺得,這一趟來西藏,肯定會有好運氣!
傑布對馬強的到來,並沒有什麼不快,他骨子繼承了善良的藏民們的真誠質樸和熱情好客。況且,梅青的境況如此,傑布反倒覺得,把他們領到家裡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木辛霍爾倫活佛正在和他們二人議論關於神鼓的傳說,剛剛開始,傑布來得正巧。
神秘的鼓聲早已傳得沸沸揚揚,路上馬強曾告訴傑布,他就是聽了朋友所說,才趕來岡仁波齊朝聖。
關於神秘的鼓聲,有人說是幻覺,有人說確實是聽到了。
馬強忍不住地問起木辛霍爾倫活佛,鼓聲是真的有嗎?木辛霍爾倫活佛是苯教古老的木辛家族的後人,世襲的活佛,肯定知道一些鮮為人知的隱秘。